三人来到多瑙河畔,阿马德乌斯望着脚下缓缓流动的河水,仿佛看到了时间的流逝。
水面倒映着岸边光怪陆离的街灯,一切显得迷离而又梦幻。
从那年第一次跟随父亲到萨尔兹堡演出算来,已经过去七个年头了。
当年他们都还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儿,女皇也曾心血来潮让他担任玛丽公主的钢琴教师。
那年的萨尔兹堡,有着不同于维也纳的特殊气氛。
仿佛空气中都飘荡着无忧无虑的音符。
每天和公主的相处,变成了美妙的日常。
公主很聪明,总是很快就能掌握基本的指法和大部分的练习曲。
阿马德乌斯把无限的创作灵感,转化为一篇篇旋律欢快的乐章。
他用五线谱记录下两人美好的回忆。在春天来临的时候,用长笛迎接大地复苏的脚步;在夏季炽热的骄阳下,挥洒自由的琴声;当秋天的草木开始凋零,他用低音提琴铭记每一片落叶;当第一场雪降落在阿尔卑斯山脚下,他已经完成了一曲冬日的乐章。
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当初第一次来维也纳的时候,也是对什么都感到新奇万分。而今故地重游,附近的建筑物都有了不小的变化,宁静的多瑙河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缓缓流淌着。
蓝天白云映照在水面,让脚下形成了和头顶相似的景色。
虽然是同一片天空的模样,但宛如一个是过去,另一个才是现在。
过去的记忆就像水中的倒影,虽然也在描绘这个世界的景色,但色调上却要暗淡许多,显得那么地虚幻而又遥不可及。
水面泛起的层层微波,如同一个个跳动的音符,诉说着多年以来,这座城市的盛衰兴替。
如果水中的倒影代表过去,那么什么才能够映照未来呢?
他想知道,未来的公主,能否得到幸福?
未来的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也许,过去和未来都是虚幻的,只有现在——此刻的天空——才真实地出现在头顶。
「她是一国的公主,」阿马德乌斯说道,「而我只是一个拉琴的。无法担负起那份重任。」
即使不和法国联姻,身为公主的她,恐怕也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
「我不这么觉得。」贝拉难得强烈地表现出反驳的情绪,「无论是金钱还是地位,都只是人生短暂的修饰而已。千百年之后,都将化为历史长河中的一粒尘沙。但是你不一样,你的才华和作品这么出色,一定可以流传后世,让千百年后的人们仍然记住你。」
就像伊利亚特与奥德赛。
阿马德乌斯不置可否。
艾琳娜觉得贝拉的话非常道理,也决定帮眼前这位意志消沉的少年打打气。
「是啊,刚刚的演出就很精彩。」艾琳娜说道。「请问作品叫什么名字呢?」
「后宫诱逃,」阿马德乌斯回答,「不过我只是负责谱曲的部分。」
「真的是很了不起,连我这种第一次接触的人都被深深吸引了。」艾琳娜由衷地称赞,「而且没想到,德语竟能够和歌剧搭配得如此恰到好处,真是令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