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灰蓝笼罩的寒天下,比安卡带着略显困惑的情绪触碰眼前的记忆。
通过接触这一系列的记忆碎片,以及结识的部分布偶,再结合这里与圣痕空间类似,比安卡可以初步推断到,最初的灰色布偶以及刚刚那道诡异的意识,均属于齐格飞,准确地说,是他的某种人格。
而至于他因思念所具象化出的几个布偶,除了可以看出粉色是塞西莉亚前辈,剩下的两个布偶,比安卡则是陷入了疑惑。
要做对比再排除的话,黄色的布偶很明显就是现在的琪亚娜·卡斯兰娜,而与自己相似的红色布偶……
她02年失踪,自己02年醒来……不会这么巧吧?但是……为什么?
也就在少女满是困惑之际,闪回的白光分散了她思考的时间。
……
「“‘琪亚娜·卡斯兰娜’这个名字,你真的没听说过吗?”
列车在深夜的月光中一路奔驰,铁轮们在孤独的钢轨上敲打着不紧不慢的节拍,但这丝毫没有影响车厢内两个少女的谈话。
“嗯……没有,如果你很在意这个,你可以去问问丽塔,她小道消息挺多的。”
“……呵,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
毕竟听你们说,塞西莉亚大人并没有在第二次崩坏的战场上生还,齐格飞也还处于失踪……”
随着自己的描述,过去的记忆仿佛再次进行播放,留有冰蓝色秀发的少女神情一下变得有些伤感。
而坐在她旁边的比安卡,也不禁将这段描述与脑海内的某段记忆相联系,叹息道:“这么一想,她确实有点可怜……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嘛,从居民楼到孤儿院,那种落差和无力的痛苦,我也体会过,但这并不会打倒我们这样的孩子。
反倒会让我们更加坚定和发奋图强,实现自己的愿望和目标,命运给你关上一扇门,但也会给你开一扇窗!
根据船长的说法,在那种拼命证明自己的过程中所付出的努力,最终也会转化成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望着悲伤散去,再次焕发活力的少女,时雨绮罗一时间有些恍惚,但下一秒换回了狐疑的眼神,别有意味地望着旁边的少女。
“呵,你不会是在暗指我的偶像生涯吧?”
“诶?啊啊,我可没那么想啊!”
“哈哈~好了,别那么紧张,开玩笑的。”
被自己的一番话打回原形,少女的慌乱让时雨绮罗忍不住笑了出来,望向她的双眸也在这一刻柔和了下来。
“有时候,过于严肃这点,对你来说也挺可爱的呀。”
“唔……怎么这话到你嘴里,有种嘲笑的意味啊?!”
“呵~没有啦,可以说你以现在的年龄进入了成年人的世界,也让你有了清晰的目标,再加上你不服输的性格,你在未来会充分地兑换自己的潜力。
就像邓恩说的,‘每个人都有激发自己才能的能力。’,这也是我一直坚持‘偶像’的一个动力。
而且‘成为史上最强’,这对你来说也是预期之中的,就像塞西莉亚大人做到的那样……”」
……
随着时雨绮罗的言毕,记忆的播放戛然而止,周围的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
“那个偶像,似乎有意无意,将你和一个叫塞西莉亚的人做类比。”
“……怎么?很享受干涉别人的感觉吗?”
虽然这是自己回到现实的“必经之路”,但对方时不时地插一两句话,比安卡还是有些恼火。
“享受?我没有这种概念,你也许可以问一下奥托。”反观那道意识则是疑惑了一下,随后给出了提议。
“你和他似乎不是一伙的吧?”
对于奥托的名字被意识提及,比安卡并不意外,毕竟是他将自己扔进这里,通过接触记忆的反馈,作为人格碎片的他多少会知道。
“当然,虽说我也不过是世界外的一个看客,但他却是一个将世界的蓝图都可以搅到乱七八糟的小丑。”
“你认为世界存在蓝图?”
“……呵,看来你很擅长在语言中寻找真相。
不过,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聊聊吧。”
嗡——!
说罢,黑暗中再次有光芒绽放,眼前,也出现了熟悉的暗红诡异的世界,仿佛从未改变。
这是……最初的地方。
但与此同时,就在不远处,比安卡发现了一个比较巨大的深褐色布偶,它的左右布局完全不同,一边正常,另一边,则是诡异的棱角和粉紫色纹路,尽显的诡异。
令人意外的形象,但也说明,这段旅途也到了最后的阶段。
比安卡来到了它的面前,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既然你已经现身了,那是不是可以打败你通过试炼了?”
“……呵呵呵呵,你还真直接,但是没错。
通过我的试炼,你会拥有真正的自由,并拥有足以战胜奥托的力量,只不过,通常的攻击对我可不起作用。”
“制定的规则吗?”
“可以这么说,但空间的构造者和规则的制定者都不是我,我也只不过是为了引导「他」的后人,圣痕的继承者罢了。”
“圣痕的继承者?卡斯兰娜?
……也包括我吗?”
当这段旅途进入了最后阶段,比安卡也不再隐藏,而是对布偶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心中……隐隐约约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一系列的记忆,一系列的线索和答案,真相已然在少女心中逐渐成型。
此时,布偶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当然,如果你还不确定这当中最本质的原因,在告诉你最后的真相之前,我也不妨让你回顾一些与你自身擦肩而过的记忆。”
“什么?”
“这对你来说多少会有些不公平……但既然你需要从我这里重获自由,那么它就是你必须去面对的事情。”
言毕,就在比安卡愣神之际,一道闪光忽然钻入了自己的脑海,眼前的世界又再次被雪白淹没。
“唔!”
“希望,你做好了准备……”
……
「天命总部的中央教堂,绚烂花园的雪白庭院中,金黄镶边的瓷杯散发着暖和的雾气,其味道,则是让金发碧眼的奥托放松地呼了口气,再次提起品尝。
相反,坐在他对面的红发少年,则是没有品尝的心情,虽然阴影隐藏了眼神,但下垂的嘴角仿佛说明了一切,火红的短发此刻也略显地杂乱和苍茫。
“治疗的如何了?”
“……特殊的意外,就得用特殊的治疗方法,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呵,那就好,不过……毕竟也是个命硬的怪物,不是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少年忽然打断了奥托接下来的话,虽然还是略显平静的表情,但露出的琥珀色双眸中,却是充满着压抑的怒火,似是要将眼前之人吞没。
而奥托则是无奈地摆了摆手,微笑道:“喔、喔、喔,冷静,我的朋友,我只不过是让一个实验提前进行了而已,这对你们来说并无坏处。
来,喝口茶,平静一下,听我慢慢说,别那么紧张,我可不想‘发疯’。”
“……”
下一秒,如奥托所说,少年将逐渐爆发的怒火压制了下去,将眼前还冒着些许雾气的茶饮饮入一口,但他的视线,仍旧充满着敌意。
“我知道,我这么做,即使是你,你也会有这么大的火气,但其实仔细想一想,某种意义上,我们的目的仍然是一致的。
我们,都不想她成为‘卡斯兰娜’,她有权利去摆脱那些成年人的纷争,走上自己的道路。”
“但你还是将她拉入了局中。”
“呵,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另一个点了,我的朋友。
虽然我们的目的一致,但其选择的道路是冲突的,你想她成为像塞西莉亚说的那样,一个普通快乐的女孩,这是错误的,她将来,肯定会成为天命有史以来最强的女武神。
去成为一个更好,也是对天命、对人类的未来更有利的人物。
……不得不说,这一次,我反倒有些不理解,为什么那个时候的你会被‘人类’所唾弃,现在的你,情感似乎有些多了。”
“……”
“不过,我们不就是这样一类人吗?脑子里都是密密麻麻的线球,不被世人理解,却只要一念之差,就会让世界天翻地覆。
如果没有你这个变量的介入,很多事情都不会提前,但这一次,反倒是小姑娘的脑子过于灵光了,所以,我正想和你好好商量一下。
那么,你的意见如何?”
“……”
即使是令人放松的花园,但此刻男子与少年那漫长的寂静,莫名的诡异与压抑如海浪般荡开。
“既然是这样的发展,那倒不如交给她如何。”
最终,似乎是做出了决定,少年深呼吸后,双眸的怒意已然消散,神情转而平静地回答。
“吼噢?”
“你也说过,她有权利走上自己的道路,不过在那之后,我还是会将她带走,她不应该有这样的开始,呵…你可以理解我是在逃避。
不过等她成长后,平凡与超凡,都交由她来选择,我们都没权利干涉,而条件也很简单……”
说着,只见少年的嘴角有些微微地上扬,看似形成一条直线,似笑非笑。
“拟态魔方的研究。”
……
“也许后来我也会被她记恨,甚至像对你一样发起复仇,但我为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