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晶体轰然破碎,由于惯性的作用,芽衣也顺势往后倒去,千劫也忽然莫名受到某种力量,忽然暴退了几步。
芽衣也下意识地,借助手中的太刀,一个翻滚后,她迅速站起了身。
等等,自己这是……恢复了?
也就在这时,芽衣惊讶地发现,无论是身上的伤痕,甚至手中太刀的焦痕,都已不见踪影,自己的状态也回到了最佳。
与此同时,芽衣便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很轻松,也很温暖。
“什么?!”
仿佛遇到了意料之外甚至不可能的事,千劫的怒火再次涌了上来,但他并没有像之前向自己举起拳头,而是对自己质问道:
“唐宇的刻印,你怎么会?!”
宇的刻印?!
芽衣这才恍然并感到了些许的惊喜,但紧随其后的则是不解的疑惑。
无论是在脑海里如何寻找,她都明确清楚,除了梅比乌斯那次,她还没有得到唐宇的认可,唐宇并没有明确给她属于他的刻印,自己也没有感受到。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隔着面具,但千劫望着自己怎么有种莫名嫉妒的既视感?怎么自己每次一提到宇这个家伙就炸毛了啊?!
“现在,我们终于能怀着同样的心境,见证彼此的存在,芽衣。”
随着另一道声音的响起,云层被缓缓剥开,金黄的光芒逐渐闪耀,一个接一个浮空的阶梯逐渐显现。
而沿着阶梯来到的身影,却让芽衣和千劫的脸色为之一沉。
“未经绝望,你就不会相信它不可违逆。
到此为止吧,命运应许的时间,还未到来。”
温婉的声音此起彼伏,望着眼前还不打算放下兵器的两个人,阿波尼亚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缓缓哀叹一声。
“是你……”
眼前的女人与之前在黑暗中的身影缓缓重合,不太一样的黑白修女服,亚麻色的秀发下,略显无神的蓝灰色双眸微眯着。
芽衣回过神来,这才放下手中的太刀,双眼微眯,望向了这个给自己下了死亡倒计时并严格遵守“时间”的英桀。
“果然,只要促成这种局面,你就不能作壁上观。”
轰——!
话音刚落,身旁忽然刮起了炽热的风浪,几道火红的火球直接轰向了“手无寸铁”的阿波尼亚。
然而所幸,这并不能伤到她分毫,而是没有太大的躲闪,那几道火球就这么诡异地错开了她,轰向了身后。
“阿波尼亚,又是你!
还是说,这律者身上的刻印,也是你的‘杰作’?”
作为始作俑者的千劫,并不像芽衣那样放下攻势,反倒身上的气焰更甚,紧握至咯吱作响的双拳,恨不得将阿波尼亚撕碎。
只见阿波尼亚苦恼地摇了摇头,否认道:“虽然方才,我也有意愿阻止这场变故的发生,但这是宇的刻印,也的确是他所为。
更不如说,自从我遇见芽衣的时候,她就已经得到了他的力量,所以,我才想找机会跟她谈谈。”
“什么?(?!)”
这下,不论是千劫,就连芽衣都为之感到了诧异,心中的某些不切实际的猜测也荒谬地得到了证实。
反倒得知答案的千劫虽然还是紧握双拳,但周身的气焰却是缓缓地消退。
“还「请」你移步到其他地方,千劫。”
“你休想!”
与阿波尼亚的温婉形成鲜明的对比,千劫的怒火丝毫未减,没有选择让步。
“唐宇那个混蛋,你难道……还想再害死他一次?!”
“千劫。”
然而这一次,回应千劫的并不是温婉的语气,正相反,蓝灰色的双眸一瞬间闪过了短暂的血红,望向千劫的目光中更带有审视与命令的威严。
“唔……嘁!”
并且,仿佛起到了作用,即使处于随时爆发的状态,但千劫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处于一个“敢怒不敢言”的状态。
不过下一秒,男人猛然逼近芽衣,气势没有涨落分毫,臂膀之间还挟着未熄的火焰。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律者。”
随后,他又看了看阿波尼亚,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只是发出了一声冷哼,随后漫步离开。
也待视线中千劫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望向芽衣的目光中,阿波尼亚再次回到往常的温婉。
“一段时间不见,千劫也越来越乖了,没关系的,不必害怕,他以前就这样说过很多次。
那么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
………………
砰!
“可恶!”
另一边,几乎一瞬间的功夫,千劫便回到了大厅,但他的第一站并不是工坊的模拟演练室,而是吧台。
由于被阻止的怒火无法反抗那个女人,所以千劫只能来这霍霍这些毫无打击手感的酒杯。
只见他略微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想打架,我们可以再到回溯装置里打,别在这搞破坏。”
“如果你想让爱莉希雅把我灭了,也可以直说。”
“……咳咳,你已经打碎第14个杯子了,别告诉我你来这就是为了这些。”
望着吧台上又要进行清理的碎玻璃,唐宇苦恼地叹了口气,面对眼前这时不时吹着桌面喊着“可恶”的英桀甚是无可奈何。
不过也幸好,自己先他一步来到了吧台,并把所有上好的酒和杯子都收了起来,不然就又得被伊甸抓去拉多久的小提琴。
当然,他口中所说的“被爱莉希雅灭口”也的确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只不过那时自己因为与他的某些“过节”,获得了轻微脑震荡、双手烧伤、四根肋骨的代价。
最后,反倒是在病床上听凯文那个冰块说被那个笨蛋找上门这件事。
……嗯,决定了,如果他再打碎的话,就算冒着脑震荡的风险也得揍他一顿!
“所以,你就不跟我解释一下吗?
那个律者身上的刻印。”
反观千劫面对唐宇那有些愠怒的责备,他反倒没有一丝悔过,甚至还兴师问罪地反问道。
如果他敢说那个律者跟谁像,就算冒着又碎一个面具的风险也要给他一拳!
当千劫开门见山地抛出了问题,唐宇也是微微地一愣,但对所提及的对象,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只见他一边收拾桌面,一边缓缓说道:“很简单啊,通过灰蛇和那个雇佣兵的了解,现在外面的律者出现了些许的不同,而且,对此,那个笨蛋也很感兴趣。
再加上,能来到这里的、并保持清醒的律者,还是首个个体,所以,值得这样的尝试,不是吗?”
话音刚落,唐宇已然将玻璃碎清理完毕,桌上四溅的酒水也不见了踪影,出于对千劫性格的了解,他索性再给千劫调制一杯饮料。
随后,等自己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带有血红的酒水时,千劫忽然冷不丁地问道:“你难道忘了,你之前那么做的后果了?那几个律者最终的下场你不可能忘记。”
“……”
见背对着他的唐宇动作忽然出现了短暂一顿,千劫缓缓冷哼了一声。
“还有,你的伤、你的疤、甚至殒命,你哪次不是拜律者所赐?!”
说着,千劫的怒意又再次缓缓涌了上来,但这一次,他反倒没有打碎杯子,只是再捶了一下桌面。
“……呵~”
不过下一秒,面对千劫的质问,唐宇没有做出反驳,情绪也没有太大的起伏,而是较为苦涩的轻笑。
只见他放下了擦洗完的杯子,苦笑道:“所以……你还恨我吗?”
“……”
这一次,千劫的视线在唐宇身上停留了一阵,反倒选择了沉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地多,尖锐棱角的面具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随后,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幅棱角分明的面具,带有酒水的杯子忽然被拿起。
咔——
下一秒,空无一物的杯子已然放下,然后是酒客略显沉重的呼出一口浊气。
“我说过,伊默尔那件事不是你的责任,你也从来都不是我应该憎恨的对象,唐宇。
我更恨的,是这个世界的不公与欺骗。”
……
吧台上,黑胶的唱片匀速地转动,播放惬意的乐声,但与此刻的两个人的氛围,格格不入。
但唐宇便很快回过神来,将杯子和酒瓶归位,转过身,望向了留有灰色短发,脸上带有些许疤痕的男子。
“……呵,也就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会把它摘下来。”
“啧,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