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候,魏净起床接水喝。
看到躺在沙发上的本家大少爷,打着哈欠,从杂物间里拖出了个上世纪才存在的电子暖炉给紫堂真开上。
第二天一早,紫堂真听到耳边闹铃的声响,伸手想去按掉,连按了几次都按空,迷糊的睁开眼睛。
看到魏净用他那张可以持美行凶的脸怼在自己跟前,另一只手拿着闹钟围着自己的头360度转圈圈。
整个人从迷糊中清醒,眼睛一下子清明。
转头就看见趴在沙发靠背,半个身子下垂,也几乎与自己脸贴脸的紫堂落。
“啊!”
可怜的紫堂真在十岁的年纪,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惊吓。
小声尖叫不受控制的从嗓子眼里一闪而出,要不是魏净蹲在沙发跟前,紫堂真好悬从沙发直接掉下去。
“你怎么还不醒?我差点都以为落落昨天是不是下手太重,让你死了”魏净今早的发言对于见识过他说话的紫堂真而言,属实是非常友好善良。
转头看趴在沙发上与自己脸对脸的紫堂落,她只是笑嘻嘻从哥哥手中接过闹钟在他跟前晃了晃,按掉了闹钟铃。
紫堂真一时半会儿有些呆,并非是因为紫堂落有魏净那一样绝世到让人难以忘怀的面容。
就是单纯的险些没有把紫堂落认出来。
紫堂落周身的气质与傍晚判若两人,随时随地会疯狂阴郁的气质不知被她收敛去了哪里,即使笑着也让人胆寒的锋芒也尽数消失。
身上腥红色到不详的红色帽兜不见了,被紫堂落换成了家族中悠闲夫人们大会场时穿的小和服。
头上长度足以遮住眼睛的刘海被放下来重新挡住面容,只能从刘海的缝隙中依稀看见那双颜色与家族中绝大多数人如出一辙的眼睛。
眼睛中也没有那股再让自己本能感到不舒服的感觉。
气质一下子变得平平无奇,泯然于众,却是会让人下意识忽视和放松警惕。
分明五官丝毫未变,这是换了件衣服就可以做到如此?
紫堂真知道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会多问,他可没忘记昨天傍晚时,紫堂落穿梭于蜘蛛丛林时满脸的兴奋和激动。
按掉闹钟后,紫堂落一个闪身跑没影了,只剩下魏净那张让人难以忽视的脸杵在自己跟前。
“额……早上好?”紫堂真选择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打个招呼。
魏净眼睛一眯,上下挑剔的把紫堂真打量了一遍,再触及已经消的只剩浅色肉芽的伤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昨天那些东西效果不错,别躺着,起来去把你筐里脏衣服洗了。”
“唉?”
紫.家族大少.堂.从小没被要求碰过一点家务活.真瞪出了豆豆眼。
“哈?原来你不会?那不行,我和落落都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你。”
紫堂真张嘴欲言,魏净抬手制止。
“全写脸上了,你别问,问多了我头疼,以后也不要问,一个家族未来继承人怎么跟个二傻子一样,家主大人难不成还有备选号吗?
我看着也不像啊。”
紫堂真知道他们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后浑身都放松下来,也不那么紧绷,已经有功夫和闲心与魏净搭话。
“谁知道呢,我还有个弟弟。”
魏净突然露出了一副自己被侮辱了的表情。
臭着脸,又是那眼睛把紫堂真上下一顿扫射,撑着膝盖站起来。
“算了,懒得和你明知故问,把你脏衣服给我洗干净,家里家务机器人和洗衣机好不巧,昨天刚坏。
洗不干净那你就穿着这套穿两个月。”
转头准备进厨房的动作顿了顿,魏净似警告又是提醒的补充:“这,两,个,月,你只有这两套。”
一字一顿的着重强调,让紫堂真清楚自己现在具体处境。
说完也不管紫堂真做何感想,魏净砸上了厨房的门,显然对于刚刚和紫堂真试探的对话很不满。
正准备去尝试一下手搓这种古老的洗衣方式,紫堂真刚走向浴室就又被叫住了。
这次叫他的人不是魏净,而是紫堂落。
她的声音依旧是她全身上下最符合人审美的地方,清脆像一颗饱满清甜的苹果,悦耳的同时又少了傍晚时的诡异与攻击性。
“你不先吃早饭吗?魏净哥哥专门给你做了一份你吃不吃?”
昨天早上被紫堂落一闷棍敲晕就没再吃过任何东西的紫堂真,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肚子,感受到从胃中传来的饥饿感。
忍着对下意识危险的排斥,一步做三步的挪到餐桌旁和紫堂落一起坐下。
看到两份完全一样的早餐,紫堂真非常礼貌的说了一句:“打扰了”
紫堂落开心的晃着脚,手上的叉子胡乱的在手中飞舞转着,速度快的像丛林里纷乱的野蜂。
从小餐桌上食不言寝不语的大少爷紫堂真哪见过这架势?
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紫堂落刀叉上反射的光刚好照进紫堂真的眼睛,让他不由闭了闭。
下一秒原本空无一物的座位旁多出了一把最起码6cm长的钢叉。
紫堂真发誓自己连破空声和插入餐桌的声音都没听到,它好像是凭空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就那么一瞬间!
抬头看紫堂落,她给了紫堂真一个更为友善的微笑。
紫堂真身上又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战。
紫堂真拿出了自己这辈子最快的吃饭速度,三下五除二解决完眼前的食物。
如蒙大赦的吃完后,发现紫堂落盘子中还剩一半,紫堂真转身站起来就要走。
“你很急吗?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事情着急做吗?”紫堂落两句话把正欲起身的紫堂真定在原地。
“没有。”紫堂真干巴巴的回答。
真奇怪,明明已经知道对方对自己没有啥意,顶多是些戏弄的恶意,但是在看到紫堂落这副样子时还是会忍不住紧张。
紫堂真尝试分析这股情绪到底由何而来,紫堂落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那你觉得坐下和我说说话怎么样?”紫堂落声音依旧悦耳,还包含了一些笑意。
紫堂真诚心实意的不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自己的家教也不好让他拉下脸色去直接否决。
小小的男孩还不回打太极,只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抱歉,我昨天的脏衣服还没洗。”
“这是什么要紧的事吗?”紫堂落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好像真的对这种事情影响自己和紫堂真聊天而感到惊奇。
这副做派明显不想让紫堂真跑路,紫堂真碍于对人身安全着想的谨慎态度。
总是有100个不乐意,也僵硬的坐在了餐桌上,像被审讯的犯人一样等待着她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