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危机(1 / 2)

距离天泽渊越近,天际的轰鸣声便越发的震耳。

郁繁漫步行在一处山谷中。两三道闪电现于浓云之间,阴云密布,郁繁不由感觉到一丝压抑。

草丛中有一个异物,郁繁向草地中走近,抬手将那异物拽起。

滋啦,郁繁单手将它悬在空中,抬眼端详这件东西。

是某个人的衣服外袍。

郁繁露出郁闷表情,然后又将它丢回原地。

又在山谷中行了片刻,草丛中的衣服越来越多。

郁繁无奈挑眉。难道还真有人不怕死地想要在天泽渊这个鬼地方寻宝?

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从湖中响起,郁繁转过头,便看到一条大鱼正从水面探出头来。

“你是人还是妖?若是人族的话,你们还是回去吧,天泽渊只有千丈深的湖水,并没有你们梦寐以求的珍宝。”

郁繁抱臂,好笑地偏头看向这只鱼妖。

“若是妖,那我该如何做呢?”

鱼妖板起脸:“同为妖族,我自会好生规劝。你有妖力傍身,何必来这处地方寻刺激,自讨苦吃?若是爱惜性命,便快快回去吧。”

郁繁行至湖畔,含笑看向它:“你怎么还对人族说起好话来了?”

鱼妖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鼓起鱼鳃恨恨说道。

“人族在跳入天泽渊前都会脱去衣袍,但是从未有人再返回崖上。这些衣服被风一吹,便吹来我住的这片湖泊了。”

郁繁睨着它。

只听鱼妖又道:“你没听见我的后半句话。若是他们不知好歹想要硬闯进去,我不会手下留情,定会让他们命丧黄泉!”

郁繁掩唇轻笑,半晌,她从怀中又取出那幅画像。

“你在此处这么久,可见过这个人?”

鱼妖一摇一摆地向湖畔游来,盯了这画像许久,它缓缓摇了摇头。

“来此处的人族太多,我识不得哪个是哪个。”

郁繁撇唇,慢悠悠将画像又收入怀中。

鱼妖不闻她说话,思虑一瞬,便沉入了湖中。

郁繁起身欲走,却见那鱼妖的头又从水面冒出来。

“念在我们是同族,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天泽渊十日后就要迎来六十年一次的雷瀑,你不要在此地久留。”

说着,它不等郁繁回答,便将整个身子再次沉入水下。

鱼妖走后,水面上泛起一层层的涟漪,点点浮萍被拂到了湖畔。

“雷瀑?”郁繁抬眼定定看向远处的万丈悬崖。万仞高峰之下便是令人闻之色变的深渊。

郁繁支着头,忽然有些犹豫要不要闯进去了。

“嘎——”

走至宗门处,孟楚依然能够听到小白哀求般的嘶鸣。

孟楚咬唇看向身旁的楚云尧:“这三个月,你们千万不要苦了小白。”

楚云尧摇头:“这三个月的挑柴抬水,全是为赎它过去犯下的罪。”见孟楚苦下脸,楚云尧开口道:“但若是有宗门之人欺负它,我和师姐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孟楚唇边浮现一抹苦涩的笑容。

“那便好。”

楚云尧看向身边的同门:“你路上千万要小心,御剑时不要让她受惊。”

刘兴波白了他一眼,楚云尧立刻讪讪地别过了头。

师父要他去大殿叙话,可不是他故意不去送人的。

刘兴波递给他一个眼神,楚云尧会意,抬步向后退了一丈远的距离。

一柄长剑发出嗡嗡铮鸣声,紧接着,便缓缓地漂浮在距离地面几寸的地面上。

“上来吧。”刘兴波回头向孟楚一笑。

孟楚红了脸,随后缓缓抬起了脚。

楚云尧在一旁继续叮嘱:“你小心些,我虽然两年没有见到世间景象,但听师姐说,山下妖乱不断,你千万不要松懈。”

刘兴波不耐瞪了他一眼:“师叔,我知道了,你且放下心来,尽快回宗门去。”他指了指剑,示意自己要尽快送人了。

楚云尧干笑一声,向他道了别,便悻悻离开了。

多余之人离开,刘兴波耸了耸肩,然后走到一旁让少女走上剑去。

孟楚眷恋不舍地看了眼空荡无人的山门。

谢嘉煜腰间常挂着一个玉佩。

离开天京那两三个月中,他从未被逼到身无分寸的地步,因而这玉佩便被他一直留在身上。

这次返回天京,谢嘉煜毫不犹豫地变卖了玉佩,只为了让车夫能够星夜赶路。

车轮磕到石头,马车立刻颠了一下。

车夫为了解乏,一直拉着谢嘉煜漫无边际地闲聊。

“从两年前开始,这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

谢嘉煜随口问道:“是因为妖乱的缘故么?”

车夫怅然叹道:“还不止呢,以前我虽遇见过妖,但他们妖力并不强大,但最近不知为何,常去我家偷东西的鼠妖我拼尽力气也赶不走,最后只能让我内人去请黑甲军来……”

谢嘉煜归家心切,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听他如此说,也只是轻轻点了下头,转眼便将他的那些话抛之脑后了。

马车行了两三日,终于在黄昏之际到达了天京城前。

车夫挥鞭,红马立刻停了下来。他转身掀开布帘,才掀开一角,轿中之人便风风火火地跳下马车,用力甩了甩衣摆便不顾姿态地向高耸的城门处跑去。

车夫瞪大了眼睛,片刻,他徐徐叹道:“妖族起了这么多祸端,让多少人都难以归家啊……”

一柱香后,谢嘉煜气喘吁吁地站在谢府大门前。

“少爷?”守门的侍卫走上前一脸惊恐地问道。

谢嘉煜皱起眉:“快开门,我要见我爹娘!”

侍卫茫然地张了张唇:“少爷,两年了……你怎么才回来?”

谢嘉煜心中闪过一丝愧疚。是了,他逃婚时便是三月,如今归家还是三月。

但却是在两年后的三月。

他神情缓和下来,低声说道:“将门打开。”

谢嘉煜低着头走在谢府中。今日天气甚好,石径两边泛着点点春意,草叶上的露珠将暮色吞吐,随即折射出绚丽的光芒。

谢嘉煜抬起头。一阵纷沓杂乱的脚步声自霜华院内响起,大门怦然打开,紧接着,双眼淌着泪的谢夫人大步跨过门槛,顷刻便将他抱住。

“娘……”谢嘉煜含着歉意低低唤道。

亲子离开膝下,这一去便是两年。谢夫人原以为他已经死于妖族人手中,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么一个寻常的黄昏中出现!

水泽才在眼中泛起,谢夫人便感觉眼泪便像断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嘉煜,这两年你都跑哪里去了,你怎么能舍得让我和你爹两个人孤零零地守在这个空房子里?”

衣襟被眼泪淌湿,谢嘉煜并未感觉到丝毫不适。

耐心听着母亲哭诉,他的鼻头微微发酸。

“娘亲,我不该意气用事逃婚的,不该将你们留在府中为我处理烂摊子……是我的错……”

两人叙了很长时间的话,斜阳渐渐沉了下去,等谢夫人眼中再也没有了眼泪,天边那一线微光早已隐没在天际。

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陡然在身后响起。

“你个逆子,竟然还敢回来!”

谢嘉煜蓦的回过头,顷刻,谢怀义抬手用力给了他一个巴掌。

谢嘉煜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一侧的谢夫人被这场景吓住,怔了一瞬,她立刻怒目看向谢怀义。

“嘉煜他好不容易回来,你怎么能打他?!”

谢嘉煜轻拉母亲衣袖,让她退到一边去。

啪的一声,又一个巴掌接踵而至。谢嘉煜狼狈摔跌在地,从脸颊处传来的疼痛不时地刺痛着。

谢夫人连忙跑到他身边查看他伤势,见谢嘉煜半边脸颊肿胀,谢夫人当即面色大变,转向谢怀义咬牙切齿道。

“嘉煜是我们从小到大看顾着长大的,血浓于水,你怎么能对他下这么狠的手!”

谢怀义气红了脸:“正因为他是我悉心教养长大,我才要如此对他!你让开,我还没将他打得满地找牙呢!”

谢夫人猛地站起身:“嘉煜他离家这么久是有苦衷的!他遇到了妖,后来又被人困在一处地方……”

谢怀义拧起眉:“他若不逃婚,怎会遇见什么妖?!还不是他自找的!我谢家的名声,便是被他败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