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我好想你!”
容青歪头好笑地看着郁繁。
多少年了,两只妖还是这副样子……
片刻,郁繁主动结束了这个拥抱,她眉心紧皱:“我都快忘了怀中竟然还有一样东西,真是咯死我了。”
郁繁取出怀中的东西,然后将紫色的石头放到了周溟的手中。
“不辱使命!”
郁繁笑了笑,然后抬脚向高耸的大门走去:“我也累了,要去休息了,你们千万不要打扰我!”
周溟和容青互相对视一眼,最终皆露出了无奈又纵容的微笑。
郁繁居住的宫殿在西苑,拐过回廊,当看到远处那遍植兰花的庭院时,她顿住,心中倏地有了一个主意。
殿中,一个年轻女子正低头凝神看着手中的刺绣,仔细看去,刺绣上绣的正是一只英俊的白狼。
向女子身旁看去,一只白色的尾巴正安然放在架子上。针上的白线用完,女子便又从尾巴上拔下几根长长的有韧性的毛。
“很好看。”
身旁蓦的传来一道声音,女子手上动作一顿,凝聚的心神瞬间散开。
她抬头,着玄黑衣袍的周溟正静静地站在她身前。
女子僵住,一时有些惊慌失措。
周溟抬眼,女子回了神,慌忙将身后的尾巴收了,然后将那幅尚未完工的刺绣推到身后。
“你……你怎么来我的殿中了?”
周溟看着她,嘴角和煦笑意越发的热烈。在女子羞赧的注视下,他忽的掩唇大笑了起来!
女子怔住,顷刻,她便明白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郁繁,你怎么又戏弄我!”露浓含怒气愤看着眼前容貌发生变化的人,待她终于变回了那副熟悉的面貌,露浓走上前捏住了她的脸颊。
“唉哟,我好疼,好妹妹,我错了,你快放开我!”郁繁举起手来讨饶。
她再三道歉,露浓这才缓了神色,眉眼间露出一贯的温柔神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郁繁轻揉着自己红肿的面颊:“一刻钟前,我回来第一时间就是找你,你却这样对待我……”
露浓扬着眉:“还不是你自己惹的祸!”
“玩笑嘛,都不当真的。”郁繁无辜地看着她,然后向外面走去,“不和你说话了,我要去休息了。”
露浓掩唇轻笑:“去吧。”
天京,城门处。
一个少女站在城门前,仰望着高耸的城墙,她心中充满了激动。
头上简单挽一个髻,一双杏眼里尽是天真和烂漫。
前几日,孟楚收拾好行李,告别了老医师等人,便从浮玉山径直往天京赶。
旅途劳顿,半途孟楚搭了一个好心人的马车,结果在下车时被坑了好几两银子。下车后,她餐风饮露,过得好不凄惨,跋涉三四日这次终于回到了天京。
城门前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孟楚来不及再看几眼,便被人群夹着走向了城内。
出示了路引,一脸严肃的官军立刻放行。
孟楚用力从拥挤的人群中跑出。
天上暖阳高照,孟楚入了城才走了一段路,额头上便起了一层薄汗。
她取出布巾擦拭着汗水,灵动眼眸在街道上逡巡着。她微微侧头,紧接着,便看到一人正激动地看着她!
“嬷嬷!”孟楚大呼。
另一旁,李嬷嬷终于见到了离家许久的小姐,一颗心七上八下,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李嬷嬷同手同脚地走到了孟楚身前,她眼眶微红,双手缓慢放在了少女瘦削的肩膀上。
“你消失了两三年,看看,都瘦成什么模样了!”说着,李嬷嬷心中涌起一阵心酸。
孟楚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嬷嬷,我好着呢,你看,我什么苦都没受过,你放心好了。”
李嬷嬷擦了擦眼角的泪,欣慰地看着她:“这次回来,以后还走么?”
孟楚托腮:“嗯……可能还会走吧。”
李嬷嬷慈祥的神情转瞬间便阴风大作。
半个时辰后,孟楚心情复杂地跪在了花厅中。
主位上坐着她的父亲,如今朝中的中书令;右侧那辛酸抹泪的妇人则是她许久未见的娘。
孟老爷看着女儿尚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的女儿,肝火不由烧得更旺了。
“都怪我从前太过纵容你,竟让你三年都不舍得回家一次!”
孟楚为自己辩解:“学医是一件辛苦的事,三年还是太短了……”
“好啊!”孟老爷更气了,“这三年,瘦了这么多,回嘴的本事倒是丝毫不改!”
“我又没做什么错事。”孟楚坦率地看着他。
“伸手。”孟老爷眼里充斥着怒火,他抄起镇尺,严肃说道:“不打你,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孟楚偏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孟夫人摇了摇头,她眼眶微红,虽有些不忍,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阿楚,这次听你父亲的话,以后不要不告而别了。”
孟楚眼角垂下,委屈道:“我留了一封信的。”
“伸手!”孟老爷咬牙,将方才的话再次重重地重复了一遍。
孟楚试探地探出右手。
迟疑了一下,她又换成了左手。
看到这番动作,孟老爷愈加生气了。这个时候,他这个好女儿竟然还有心做这种事!
于是,孟老爷捏紧了镇尺,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将它狠狠挥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镇尺狠狠击中了孟楚的左手,转瞬间,她的左手处便一片阵痛。
“啊!”她惊呼。
孟夫人也被吓了一大跳,看着女儿泫然欲泣的神情,她慌忙拉住丈夫的衣袖:“走个样子就好了,你打这么重做什么!万一将阿楚的左手打伤了……”
“打伤了才好呢!”孟老爷余怒未消,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伸手!”
孟楚瘪起了脸,下一刻,眼泪便像决堤的水从眼角处接连不断地滚落。
“爹,娘!我痛!”
这一声嚎哭顿时让孟老爷清醒了些,看着眼前一直抹泪的女儿,孟老爷又是心酸又是生气,他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最后,他用力发出一声怒吼。
“去祠堂跪着,不跪个八九天别出来!”
说完,孟老爷甩袖大步离去。
孟夫人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耳边又传来女儿的哭声,她蹲下来,取出手绢轻轻擦拭着她眼中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