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悄悄情话(1 / 2)

乌云散尽,是晴天

圆桌上,饭菜的香气氤氲缭绕,朦胧着张张漾着微笑的脸。

中间位置上,坐着一对小夫妻。女人,鹅蛋形的脸上闪着白瓷般的光泽,细腻莹润,细长的眼睛,笑成两枚弯月牙,元宝般的嘴角,向上扬起。身边,坐着他新婚的丈夫,身材瘦削而挺拔,窄长脸,两条浓黑的剑眉,长在有些突出的额头上,掩饰着一双朗目特有的神韵。就是用双眼睛,尽管在众人面前,依然深情注视着新婚的妻子,流露出无尽浓情蜜意。饭桌上的亲人们,频频祝贺他们新婚幸福,尽管这祝福的话语,来得有些晚。

因为距离婆家很远,女孩结婚后没有回家。这是结婚一个月后,第一次回家看望父母。父母当时没去参加女儿的婚礼。在那个幸福的日子,女儿不知道,爸爸、妈妈是抹着眼泪度过的。想到女儿马上就是别人的媳妇了,虽然女儿常年在外,难得一见,母亲的心还是承受不住,内心仿佛被掏空似的。

女孩的父亲当过海军。因为一次海上航行,轮船险些淹没在那片汪洋之中,被抢救上来以后,精神受了一些刺激,提前退役,回到家中,多年没有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回家最初的几年,父亲喜欢静静呆着,表情呆滞,不喜欢接触外人。孩子还小,父亲就在家看孩子,母亲去生产队挣“公分”养家(一个古老的词汇)。那是一段最艰难的日子,母亲的心里很苦,但是从不外露,他相信男人一定会好起来的。几年以后,母亲又生下妹妹。安宁、和谐的家庭,让父亲的病情有了很大好转,在村子的建筑队里干活,挣钱贴补家用。母亲就自己在家里养鸡、养鸭、养猪、养羊,照顾一家人的饮食起居。孩子们,在紧巴巴的日子中成长,并没有觉察出生活的欠缺,因为母亲宽厚而知足的微笑。父母都是高中生,在那时属于有文化的人,知道潜移默化地教育孩子,让她们安分守己,让她们自尊自爱。两个孩子也体谅父母的辛苦,小小年纪都知道抢着帮爸爸妈妈做家务,打猪草。她们的学习,在班级里总是最棒的,在学校里,从来没听说她们和谁打过架。看着她们一天天健康长大,父母虽然累,但是很欣慰。

那年,女孩初三毕业的时候,就悄悄对妈妈说:“妈妈,我不想上学了,让妹妹上吧,我也要去挣钱养家。”妈妈看看懂事的女儿,难过地低下头,默认了。她知道,家庭生活,实在太困难了。在女儿的坚决的语气里,母亲只好忍痛默认了。那年,女孩在全乡所有毕业学生中的名次,是第九名。

女孩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子,不想干粗重的体力活,她想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她和一起下学的同学,去市里的人才市场转,去中介公司询问,终于在一家服装公司有了一份工作。

女孩很漂亮,性子柔中有刚,无形中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农民女儿的质朴、善良、坚忍一在她身上呈现出来。经历很器重她,一段时间以后,她被调去北京工作。那是很难得的机会。第一次告别父母,去那么远的地方,女孩没有退缩,勇敢面对。

在北京,这座大都市,她得到更好的锻炼。几年的打拼之后,不断被提拔,成为部门经理,统领着很多工作人员。这期间,他没有忘记家里的父母和妹妹,在那种高消费的环境里,尽量节省自己的开支,供妹妹上学,给父母买治疗仪,买时尚的衣服。虽然一年难得回家一次,但是父母时刻能感到女儿对他们的依恋。小妹也很争气,经过不懈的努力,考上了本省的一所师范大学。父母的年岁在变老,但心里一直开心着,因为两个善良、乖巧的女儿。

女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父母的心事越来越重了。左邻右舍看到出落得花一样的女孩,都抢着给她介绍对象。当妈妈兴冲冲地打电话让女儿回家相亲的时候,女儿对这样的事情总是很冷淡,没有一点热情。一次次的相亲,一次次不欢而散,母亲失望了。几年的城市生活,已经将女孩完全改造为一个城市姑娘了,女孩再也不想回到农村的环境里去了。左邻右舍的冷言冷语,也雨点一般砸过来,说她家女儿眼光太高了,好高骛远。眼看着女儿的年龄一年年变大,母亲心焦如焚,一向不信神的她,竟然四处算卦,预测女儿的婚姻。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渴望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很好的归宿。

然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父母沉默着,担心着;乡亲们沉默着,在冷眼看着女孩的婚事,会有怎样的结果。

终于,女孩将自己新婚的丈夫领回家里。就是刚开始那一幕。家乡的兄嫂,热情款待,远方归来的小妹。笑声中,前嫌尽失。酒席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女孩新婚的丈夫,家在秦皇岛,是一个从小在城市长大的孩子,但是没有一点轻浮的样子,很深沉,也很健谈。他说起他们婚后的一些琐事。他的父亲是一位老中医,很想让儿子长大后,子承父业。可是,他性格活泼,外向,忍受不了医生的生活方式,他说长年累月在一间屋子里给病人看病,那很可怕。他喜欢人多的地方,喜欢有更多人际交往的地方。他和女孩所在的公司很近,偶尔的相遇,竟然一见钟情,纷纷坠入爱河。也许,人对自己的爱情,是不能急的。那只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女孩爱得很认真,男孩也是。

婚后,女孩悄悄对男孩说:“来城市里几年,我还没啃过猪蹄呢!”面对这样可笑的问题,丈夫简直要喷饭了。他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呗!干嘛管别人怎么想?”女孩就笑:“多不好意思。”他在饭店工作过一段时间,什么饭都会做。他买了最新鲜的猪蹄,亲自下厨,做出香喷喷、油亮亮的猪蹄,一定要看着女孩吃下去。女孩就当着自己丈夫的面,没有一点顾忌地把猪蹄一点点吃下去,看着她吃得那么香,那么好看,直到吃得嘴上沾满油,手上沾满油,直到丈夫笑得阳光灿烂。丈夫又听说女孩想吃海鲜。他在海边长大,海鲜吃得多了,并没有多少吸引力,他想满足女孩所有的愿望,来证明自己是多么爱他。嫂子们就笑侃:“难怪妹妹结婚才一个月就胖了些了呢!”

他说:“在城市里,像她这样的姑娘,真是太少了。纯情、美丽之外,我还喜欢她的朴实、善良。能娶上这样的姑娘,我家祖辈的坟上真是冒青烟了。希望哥哥嫂子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的。也希望你们能到我们家去玩。我们家离海边很近,可以随时去看海……”

他这样说着的时候,还不停用眼睛注视身边的女孩。女孩,也就在沐浴在了这爱的眼光中,一脸幸福的笑。这样想着,看看窗外,本来阴云密布的天空,早已经蓝天白云。天,好晴朗。

七月流火

夏,发了狂,将那火一般的光和热,铺天盖地的袭卷过来。整个城市仿佛烧灼的砖窑,白花花明晃晃,吐着银色的烟雾。道旁树耷拉着硕大的枝丫,失去了往日的温存与活力。一个个倦怠了的谈热色变的人们,幽处在浓阴下慵懒的喘着粗气,任凭汗水从头到脚肆意横流;抑或蜗居在狭小的屋子里,享受高科技带来的一丝凉爽。什么也不做,什么也懒得想,无聊的待着,思维短路也心甘情愿,谁也不想拿身体作赌注,开没有实质意义的玩笑。

道道闪电,阵阵惊雷,撕破了夏的面具;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浇灭了夏的信念。街道楼宇,在噼里啪啦的雨点中,复苏原有的生气。窗户里透着雨的腥味儿,还有一缕缕伴着轻风的凉意;花树小草,迎着这热烈的雨,舒展着腰肢,妩媚青绿。人们透着雨的疲倦,赶集般脸上泛笑,享受着夏的特有的馈赠。叽叽喳喳,眸光溢彩,柔情万种,似乎忘却了盘旋脑际的燥热。可我分明还记着一些与这夏日狂躁相关的事情——

那是入夏以来一个普通却有点儿不平常的夜晚,持续的高温没有改变,屋子里俨然烤箱似的。扇叶无奈的卷着热热的风,汗水从头脸绕着弯旋流肚皮再湿溻脚跟。我草草地将空虚了的肠胃安顿一下,便钻进卧室,遥开空调,顿时神清气爽,好不惬意。心中很是感激富兰克林,法拉第于电力的贡献,也感恩开利博士用上帝般的手给酷热难奈的世界制造出了清凉的气息。于是,伴随着快慰揿开电脑,点击精彩……“啪哒”一声脆响,电脑停机,冷气凝固。紧接着便从楼道里传来一片嘈杂——

窗外灯火依旧,股股热浪透过窗的窄缝漫过头顶,叫人喘不过气来。楼道里,昏暗的路灯仍眨着黄晕的光……“出啥问题了?”我推开厚重的防盗门轻声探问。对门而居的鲁斯的儿子晃着圆圆的小脑袋:“电线烧断了……”“只有我们一二楼四户断电,真是活见鬼了!”鲁斯的婆娘穿着碎花睡衣骂骂咧咧,娇巧可爱的脸蛋有些涨红,撅着好看的小嘴,倚在门框上,眼眸蓄满了埋怨,平素的恬静与雅致一扫而空。硕大的隆起的胸,因愤懑一起一伏,两颗樱桃般的圆凸,透过黄晕的光,在碎花睡衣下面很不安分,若隐若现。我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混球,便将视线移开……

鲁斯和一楼西的龚谨,拿着电笔螺丝刀,站在方凳上不停的捣和铆在墙洞木质的闸刀盒及电表箱中宛如蛛丝的线团,见我来到缓步平台,拍拍身上的灰尘,摆摆乌黑的手说,没办法,只有等检修工了。我望着那些被严重破坏的线头,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嗳,谁有赣西的电话号码?”鲁斯灰头土脸的说,“赶紧叫人抢修。”“是哟,赶快打电话,我带两孩子,没电咋办呢?”一楼东的蒋英趿拉着拖鞋慢慢移步过来,接过话茬,语气轻柔的有点儿发嗲。沉默了一小会儿,鲁斯对老婆吆喝着,快拨114查寻一下赣西热线。

一盏茶的功夫,一辆橘红色的人货两用小卡车停在了楼道口。下来了一高一矮俩男性抢修工,手提着泛黄的帆布工具袋,边走边问询情况。要了方凳,也是拿着螺丝刀电笔,在墙洞的闸刀盒及表箱捣弄了一小会,将线头拆了又接,用电笔像模像样的比划着。说:“没办法,可能是暗线熔断,你们明天到公司填张申请单……”如此那般,郑重其事的叮嘱一番,拍了拍沾在手上的灰尘,没忘提上工具袋,一溜烟消失在夜的灯火中……楼道闷热极了,气氛也顿时嚣张起来,絮叨的,奚落的,谩骂的……当然没忘记盘算如何打发这一夜的酷热。

比针扎在屁股上反应还要迅速,一眨眼功夫,鲁斯一家已打点好了行装,驾着小车奔丈母娘享受去了;龚谨也带上妻儿,上宾馆消受了;蒋英丈夫不在家,只见她手里抱一个,身旁跟一个,殿后的一手打着蒲扇,一手挽着手袋的,是她的婆婆……见了我笑着说,刚打了电话,小红家开着两台空调,没空调孩子哭闹,哪里安得生!哎,只好借住一宿……我独自晃悠到旁边的麻将馆,门前用塑料布支着凉棚,下面摆放着一些用木板做坐垫,靠背镂空的籐椅,几个有条件却舍不得享用的人将屁股搁在上面闲聊着,我也找了一座,将屁股重重的放上去,有一沓没一沓的与其搭讪。没有一丝儿风,汗水渐渐湿透衣襟,蔚蓝的天空悬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大地如水般的清澈。儿子,不知啥时候,与几个相仿的孩子,大概疯累了吧,也聚到了凉棚底下,尽情的玩着纸牌,仿佛这夏夜的炎炎与之并不相干似的,尽管也有一身的臭汗。

夜色阑珊,妻从麻将馆凉气里钻出来,一边喊着热得要命,一边嚷嚷着儿子回去睡觉。儿子蹿到我怀里,眨着小眼睛,撒着娇说:“爸,我们也上宾馆睡吧!飞仔他们一家也去了……”我没有吱声,却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别说空调,就连电灯也难得点上,有把蒲扇招呼算不错了。而今生活确实翻天覆地,大人小孩都开始懂得滋润日子了。想想过去岁岁年年,衣难蔽体,食不裹腹,从来都没有因炎热而担过心,相反,心存感激上苍眷顾。于是,小孩可光着屁股满村子转悠,妇女也能裸着胸于村头巷尾纳凉……一个晚上又算得了什么呢?不就一个晚上吗?有那么难熬吗?咬咬牙便过去了。于是轻言道:“不了,锻炼锻炼嘛!凡事不能盲目的效法别人,要慎重考虑自己的所需必要。尝尝什么叫做热,也可算是人生的一点收获吧!不要那么娇气……”说着内心未免有点虚脱般感觉。儿子似懂非懂,不过还是很乖巧的往楼口窜……

屋内蒸笼一般,让人无处躲藏,横竖一个字“热”,没命的热。真有点儿后悔,没采纳小儿的建议,花几块钱潜入宾馆消暑,或许是明知之举。妻领着儿子,已从卫生间冲完凉出来,就着客厅的地板顺势躺下了。我赶紧褪下衣裤,让那清凉的水滴从发梢漫透脚底。许久才穿上裤衩光着背脊,无奈地走出卫生间,将一百来斤撂倒在滚烫的麻将席上。瞬间,汗水又开始在周身恣睢了。眼睛盯着幽暗的天花板,聆听着客厅时断时续,纸扇呼呼地摆弄的声响,怎么也无法入睡。刚合上眼睑,天却亮了……但我依旧慵懒的蜷缩在凉席上,微闭着双眼,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

“嘀、嘀、嘀”手机铃声惊扰了我的白日梦。是妻从单位打来的,说赣西电网外线维护人员马上要来抢修,叫我接待。我骂道,抢修个屁,昨晚不是来过吗?可是她当时不在家不知道。我想她听罢定然有些瞠目,但没有结舌。说我吼个鸟毛,人马上就到,接待就是了,别误了事。挂了电话,赶紧洗漱,驱散那一夜沾染的疲惫,睡眼却依然惺忪。

不久,一辆橘红色的小卡车缓缓驶来。我迎过去,车门开启,出来的人,身材较矮,黑色的T恤,深蓝的长裤,显得有点邋遢。滴溜溜的小眼睛,却给人精明干练的感觉。“据说你们这儿线缆出问题了,我来看看。”嘴角轻启,吐出一串字符。我补充道:“不是外线,可能是墙内的线路出了故障。”在我的引导下,简单查看了一下:“问题比预想要复杂,我回去拿工具……”说完,驾着车一溜烟走了。半小时光景,又踅回来了,副驾驶座上添了位面容白皙的后生,车斗里分明多了两把不锈钢矮梯。啪啪,开门又关门,黑衫领着道,后生手提工具袋,肩扛不锈钢矮梯,径直朝缓步平台走去。这时,鲁斯驾着车从单位赶过来,反复叮嘱我,一人给他们两包烟,请求弃置被破坏的内线加设外线,一切开支我们自理,说完驾着车又回去上班了。很快确诊了问题,并火速抢修。我站在一旁,不断诉说要求加设外线的想法,可是怎么也吐不出来关于两包烟的事。他们一味的处理故障,对于我的申诉全然不予理睬。龚谨蒋英也都回来了,我将这一说词也交代给他们,可他们也讷讷的没能开口……正在无奈之际,鲁斯又驱车回来了。“这内线已遭严重破坏,即便接通了也难免再次熔断。我们请求加设外线,每人给你们两包烟。”鲁斯下了车径直走过来脱口说道。“加设外线要算工钱……”黑衫接过话茬转动小眼睛轻言道。“每人给你两包芙蓉王,怎么样?”鲁斯强调道。未置可否,不过手头的活儿总算停下来了。这回黑衫用商量的语气:“如果要加设外线,还要回去取高架梯。”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那赶紧去取呀!”听起来生怕稍缓会有什么变故似的,不过刚说完彼此还是窃窃的没笑出声来。黑衫交代清楚加设外线的长度粗细之后,轻轻缓缓地登上了那辆橘红色的专座,关门之前撂下一句话,烟就不用买了,拿一百块钱就行。紧接着“啪”的一声关上门,一溜橘红很快在视线消失。鲁斯也赶紧驾车并带上龚谨,采购线缆去了……我与蒋英倚在楼道口,等待着并随意的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橘红色很快再次出现在视线中,能够伸缩的高架梯斜躺在显得略小的车斗里,很安详。旋即,鲁斯龚谨也回来了,25平方的线缆很粗,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架设外线工序很简单很迅速,也就是按摩足浴一个点的功夫。“爸爸,来电了!”这是我那无赖小儿从窗户传出的呐喊……鲁斯早赶回去上班了,龚谨将一张血红的百元大钞郑重的交给了黑衫,连连道谢。我与蒋英也凑过去,心里狠狠的骂道,什么东西!嘴里却也口是心非地恭维:“多谢了!辛苦了!”脸上还挤出一丝笑。我直想扇自己两个耳光,痛骂没出息!可是倘若不这般又能怎么样呢?于己,于生活,于我们所处的这个社会……

橘红色的屁股又开始冒烟,我们也启步往楼道里走。蒋英却天真的说:“没问问他们的姓名……”我心里骂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嘴里却说:“得了吧,他们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还猜忌是咱们多事呢!”我瞧着她一脸的茫然,直打哈哈。正说笑着,只听见黑衫步履匆匆,喘着粗气压低嗓门:“如果单位来电咨询,千万别说我们收钱一事……”“放心吧!”我们脱口道,接着便是会心的一笑。我真恨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伪善……

一声惊雷,将我从沉思中拽醒。雨断断续续又下了起来,夏的狂躁气焰似乎在雨水里逐渐熄灭;人们满脸愉悦,酒醉般地飞扬着。可是我怎么也兴奋不起来,心仿佛被这蓦然的夏雨浇透,灌铅般的沉重……只是默默祈盼这七月的流火不再延烧。

储蓄爱情

富余的钱可以存在银行里,以备需要的时候用。爱情也可以储蓄吗?起码这种说法很新颖,你不想试一试吗?

为什么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呢?因为结婚以后,爱就像启了封的酒,由醉人的浓味渐渐地变为淡水的味道,又因为油盐酱醋把两人的心腌得五味俱全,并不像恋爱时那样全是甜味。

一位哲人说:“爱情要延缓给予,然后去丰富两人共享的世界。”人们在吃饱穿暖之余,知道了要储蓄银两,以便在需要的时候支取它。

爱情,同样需要储蓄。有时候婚姻中的男女在热恋时期就已将爱情透支了,婚后又不注意重新投入,于是埋怨婚姻成了爱情的坟墓。储蓄爱情,就是在大悲大喜的激情之余,更多地给对方一点细心的呵护。不一定要你赴汤蹈火、两肋插刀,但一定得靠真心的投入才能立上账户。比如,在雨天给她打一把伞,而自己的半个肩头却在外面淋得透湿;比如,每天早晨起来为他煮好一杯牛奶,端到他的床头;比如,夜里在他工作到很晚的时候悄悄为他披一件御寒的衣服。爱情的储蓄结果是幸福的,但过程却是十分艰苦和不易的。试想,婚姻中一对陌路相逢的男女,要在同一屋檐下风风雨雨几十年,需要人储蓄多少宽容、多少理解。

储蓄爱情的过程,其实也是真正考验两个人爱情忠贞与否的过程。不是当事人来考验,而是生活的考验。在储蓄爱情的过程中,有些人终于忍耐不住了?露了原形。有些人在平淡如水的日常生活里却打磨出金灿灿的光圈,让我们体会到他安静的外表下一颗充满了爱与柔情的心灵。

储蓄了的爱情确实是一笔极其丰厚的礼物,当你享有这笔存款的时候,就如同享用风雪中的一盆火、阴晦中的一缕阳光,患病时的一句关爱的话语、彷徨时的一番温柔的鼓励……

生活中有一种现象:凡是生命都有其自身的节律,存在着周期性的变化。比如,昙花一现在刹那间,牵牛花只在清晨开放。爱情也是如此。能够保护热恋中温度的爱情,少之又少。爱情常常带着热恋中的男女到达了最高峰,然后开始滑向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