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见她所指的“大师”竟是个花容月貌的妙龄女子,不禁红了脸,道声“唐突”,作揖道:“学生陈泽端,仰慕姑娘的技艺,冒昧前来,还望恕罪!”
晴雯听他拽文,只觉好笑,把脸埋在尤三姐肩上,乐个不停。
荷花忙将晴雯平日的绣品,都还没装裱的,就拿来给他看:“这都是大师的真迹,陈公子瞧瞧,可有喜欢的——”
陈泽端忙接过来,铺在柜台上,一幅一幅地仔细看去。只见题材多种多样,除了传统花样,还有仿泼墨山水的、工笔人物的、寓言小品……每一幅都精美绝伦,比上进的还好。
他喜之不迭地道:“这每一幅都好,我都爱极了,不知该选哪个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荷花出言撺掇道,“陈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全都给你也是当得起的。这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一般客人我才舍不得拿出来呢!”
“那么,这些绣品我全买下的话,价钱多少合适呢?”陈泽端小脸红扑扑的,显然还没从兴奋地情绪中平静下来。
旁边的小厮扯了扯他的衣襟,悄悄道:“爷,咱们可没带那么多钱!”
陈泽端不以为意道:“你现在就回家去,把我柜子里的梯己都拿来。”
“就几块布而已,至于吗?”那小厮嘟嘟囔囔地道,“爷平时也不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人啊……”
陈泽端见他不动,催他道:“叫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你懂什么,万两黄金容易得,知音一个也难求……”
那小厮只得去了。
晴雯在旁边笑看着,听到他说“知音一个也难求”,心中一动,不禁红了脸,低头默默不言。
荷花卖力跟陈泽端推销着,讲完了晴雯的作品,又把店里其他东西也说成是晴雯做的。她才不会放过这个清库存的好时机呢!
尤三姐却是看到了晴雯的情绪变化,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想。
一时,那小厮带着两个人抬着一个箱子回来了。陈泽端便命他:“去宝通钱庄把银子称了,拿一千两过来吧,剩下的存在那里。”
小厮答应着去了。
荷花、晴雯和尤三姐听了,皆是一惊,三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吗!
尤三姐忙道:“我跟他一起去吧,正好我们也在宝通钱庄存东西,不用来回跑了。”
陈泽端点点头:“有劳了。”
荷花愣愣的站着,心里发虚,变得张口结舌起来,仿佛刚才巧舌如簧的人不是她一样。
晴雯不好意思地道:“公子,我的绣品没这么贵……”
“姑娘不必过谦。”陈泽端向她笑道,“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姑娘能不能待参展完后把那幅《兰亭集序》的屏风也给我?当然,价钱由你说了算——”
晴雯听了,思绪纷飞,半晌才道:“你真的那么喜欢我的作品吗?”
“相见恨晚。”陈泽端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语气十分真诚,“其实,我家里也有刺绣生意,也算是耳濡目染。但我从小到大看到过的绣品,皆比不上姑娘的作品来的震撼。我想这作者一定是位品行高洁、不同俗流之人,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