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年又一次站在了北阙之下。
仰天看着高大的门阙,赵延年觉得有点晕。可能是头仰得太高,也可能是这些天一直坐在车里读书,练武的时间不够。
伤愈之后,他就没怎么习武。偶尔练,时间也不长。
既有体力上的原因,也有心理上的原因。
大部分时间,他不是看书,就是躺在车里闭目养神。全身上下除了心跳和呼吸,没有任何多余的运动。
倒是吐纳功夫大有精进,腹式呼吸已成自然,甚至有呼吸至踵,提挈阴阳的感觉。
“赵君,怎么了?”见赵延年情绪不对,张骞连忙关心地问道。
一路上,他已经感觉到赵延年与往日不同。
“没什么,就是忽然有些不舒服。”赵延年尴尬地笑笑。“没什么大碍,我们进宫吧。”
张骞点点头,带着赵延年进了宫。
进宫之前,他特地关照赵延年低头,不要四处乱看。宫中规矩森严,一不小心就可能犯错。
赵延年有点紧张,难得乖巧的低下了头,跟着张骞一路前行,以至于走了一路,除了墙角和台阶,也没看清几幢建筑,更别说人了。
站在郎中令官署的门口,张骞引着赵延年拾阶而上,来到正堂。
一个中年人正坐在堂上,和几个小吏说话,见张骞进门,他连忙起身离席,转到堂前,降阶相迎。
“子文辛苦了。”
张骞连忙行礼。“郎中令,岂敢岂敢,折杀骞了。”
赵延年也有些意外。
一路上,他听张骞大致介绍过宫里的几个要员,其中就包括顶头上司郎中令石建,也知道张骞这个太中大夫也是郎中令的属下。此刻见到石建主动向张骞行礼,他是完全没想到。
汉人重功名,官威很大,上官不找下属的茬就算仁慈了,哪有主动打招呼的。
不过想到石家父子出了名的谨慎、小心,这也能接受。
石建与张骞见了礼后,又看向赵延年。“想必这位就是威震北疆,令匈奴人丧胆的鹰击校尉了?”
赵延年叉手行礼。
石建打量着赵延年,关切地问道:“校尉脸色不佳,是伤势未复,还是旅途劳顿?”
赵延年顺势说道:“多谢郎中令关心,兼而有之。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石建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先回去休息几天。等身体恢复了,再来宫里当差,如何?”
赵延年正中下怀,连忙称谢。
“子文,你这一路也辛苦了,回去休息两天吧,补上休沐。”
张骞躬身领命,
说完了公事,办了相关手续,比如入宫的腰牌,张骞便领着赵延年出宫。
在北门外,两人分了手,张骞向北,赵延年向南。
“延年,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临别之前,张骞郑重地关照道。
赵延年心中明白,自己这一路的情绪不高,张骞是很担心的。
“请大夫放心,我会调整好的。请大夫转告东方兄,有空我去拜访他。”
张骞松了一口气,与赵延年拱手告别。
——
赵延年骑上了马,带着马车,向东转入章台街,一路向南。
回家之前,他要先去一下平陵侯府,帮苏武送家书。
看门的仆人说,苏嘉今天当值,不在府中。赵延年也没耽搁,留下苏武的家书,就直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