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沉了心气,垂眸间眼眶泛红:“杨舒怀,你一直都很后悔,后悔认识过我对吧?”
“是。”杨舒怀冷冷地说:“你不是也一直讨厌我的吗?当初是谁说的最讨厌警察,最讨厌狗,你以为当时我听不出来,你骂我是狗。当初我一直关心你其实都是为了查案,找出线索。那时候觉得你可怜才处处关照你,现在想想我竟然指望一个罪犯的女儿能有感恩心,真是太可笑了。”
啪,一个清脆的响声。
强有力的巴掌打在他脸上,偏了头的他愣住几秒,随即回眸一脸茫然看向黎夏,白雾般的灯光下,竟然能看见她脸上的两行泪。
黎夏红唇微启,带着哭腔的哑音怒骂他:“杨舒怀,原来你真是这样想的,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原来所有的好都是有目地的。”
他没说话,甚至没有任何表情,不认同也不否认。
寂静的夜里,藏匿在暗色里的那张脸竟然毫无表情,只是垂着眸,像个冷漠无情地木头人。
几秒钟的时间里,很漫长也短暂,黎夏听不到他的解释与辩解,终于在这一刻心如死灰,松了口气笑地说:
“杨舒怀,既然你知道我是罪犯的女儿,那我就告诉你一个不争的事实,我是不可能背叛黎冬的,在国内你找不到机会抓我,在国外就别让我碰见你,否则你一定会死的很惨。”她走上前,贴近他的脸冷冷地提醒:“像徐延石一样,尸骨无存。”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黎夏一身酒气被阿曼德扶进房间,尽管头脑很疼痛,但她依然能想起杨舒怀在她走后说的那句话——“那你也等着,最好别让我有机会抓到黎冬,如果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会在你反应过来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击毙他。”
这一夜,她睡得很沉,以至于阿曼德在客厅里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电话都没有醒过来。
午时的阳光照耀在酒店大楼,车水马龙的汽车横插在城市边沿,阿曼德站在窗户往楼下看的时候,黎夏正在房间内慢慢醒过来,她胃里非常难受。
下意识地喊:“阿曼德!”
阿曼德闻声急忙跑了过去,然后给她递了一杯水,说:“夏,要不你辞职,我们现在回曼谷吧!”
“不回。”
黎夏坐了起来,盘起腿整个人有气无力,头发凌乱,但是很清楚地知道阿曼德在说什么,昨晚与杨舒怀发生冲突后,她有一瞬间是与他的想法一样,也想过放弃。
可转念一想,凭什么因为杨舒怀的几句话就放弃,公司等着她的消息,孟总那么相信她,面对大家的期待,她不想辜负所有人,更不想辜负自己,就算要离开也应该给公司一个交待,最后体面收尾。
一个下午就在她的难受中度过,阿曼德告诉她,顾星星定的时间在后天,可是明天国外的律师团队就会过来,她准备做两手准备,一边去警局查资料,一边联络顾星星这边。
酒店大楼的阳台边,她坐在靠椅上安静地望着天空,看着天空由蓝色逐渐变成黑色,有时候她也会不由自主地想,昨晚这样说杨舒怀是不是有点太过,可是正是因为她这样说才能真正了解他的想法。
一个误会了解一个人,是绝对值得的。
摇椅很舒服,黎夏沉睡了很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手机里弹出一个陌生的未接来电,是晋州市的号码。
号码只响了十几秒就挂断了。
她想打过去,却发现对方正在通话中。
醒来后,阿曼德为她准备了晚餐,并且告诉她一个很棒的消息,就是他联系上那个发言的博主了。
黎夏边吃边说:“是论坛上发言那个博主吗?”
“是的,她说要见她可以,不过必须支付十万块钱的见面费。”
她一怔,有些惊讶地说:“凭什么?”
阿曼德无奈地摊开手:“她似乎料到你会不愿意,她说不强求你,因为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格买她口中的任何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