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离她近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P>

宫溪山甚至自己都意识到，他对于秦不闻，过于偏袒了。</P>

只是到最后，宫溪山春闱魁首，却未参加殿试。</P>

——长安王死了。</P>

据说，从那浔阳城的高楼上，一箭穿心，坠落城楼。</P>

得知此事的宫溪山，一幅字画将将落款，‘见闻’二字，乱作一团。</P>

他见不到秦不闻了。</P>

思绪至此，宫溪山回神。</P>

他看向面前眼眶猩红的容疏，眉眼坦荡从容：“容疏，我想这样做。”</P>

曜云可以没有这三分文气与底蕴。</P>

可不能没有九分匪气与胆识。</P>

那是秦不闻才有的东西。</P>

容疏双手微微颤抖，他面露不解，眸光晃荡：“兄长，那你呢？”</P>

“你没了你的‘道骨’，做不成国师，天谴加身，你活不久的。”</P>

他甚至，连作为“宫先生”的右手都抬不起来了。</P>

他引以为傲的书法字画，如今竟然连笔都提不起来了。</P>

“兄长，那你呢？”</P>

宫溪山什么都没有了。</P>

他分明应该成为万人之上，众人敬仰的国师。</P>

或者成为文人追崇，声名鹊起的宫先生。</P>

种种可能，也不应当是这样的。</P>

——宫溪山会死。</P>

男人的脸色有些瘦削消减，他好像有些冷，紧了紧身上的衣袍，任由夜风吹过他的长发。</P>

满身风姿，孑然一身。</P>

“兄长，”容疏苦笑，“我不懂你。”</P>

兄长为了他，抛弃了成为国师的机会，他愿意为了兄长，背上罪业，杀了秦不闻。</P>

——只要杀了秦不闻，道运回归，天谴便不会降到他身上。</P>

一切都会回归原样。</P>

容疏自小被父母教习，断情绝爱，无甚情感。</P>

他不懂宫溪山，也不懂他为什么会为了一个，一个只见过三面的人，性命都不要了。</P>

宫溪山闻言，也只是苦笑一声。</P>

“我也不懂。”</P>

夜风将他的声音吹得很轻很轻。</P>

像是讲故事一般，宫溪山娓娓道来，十分真诚地开口：“其实，我也不懂。”</P>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呢？</P>

“但是容疏，你知道吗？”宫溪山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缓缓开口，“我得到她的伤痕与痛苦时，也得到了她的记忆与过去。”</P>

“很奇怪，在我得知她做的那些事后，我分明应该赞许，或者感激长安王为曜云做的一切。”</P>

“但是，当我得到那些记忆的时候，我除了心疼，便什么都记不得了。”</P>

世人或许在得知长安王秦不闻做的这些后，会钦佩，会愧疚，会感激，会称赞。</P>

但是宫溪山，只觉得心疼。</P>

他实在没什么出息。</P>

只是觉得，她从前的日子，过得太苦了些。</P>

他只是记忆轮转一瞬，便心疼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