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想要得到什么，都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P>

就像秦不闻能死而复生，宫溪山毁了道心，承平军不入轮回，原身女子送了躯壳。</P>

长安王的命太贵重了。</P>

而季君皎想要的不多，他要宫溪山与宴唐活着。</P>

那一日，他找来了释空住持。</P>

“用什么做代价呢？”</P>

季君皎轻声询问。</P>

释空双手合十，轻声叹气：“首辅大人是否太随意了些？”</P>

之所以称之为“代价”，本质上就是不够平等的。</P>

为何还有人，趋之若鹜？</P>

季君皎垂眸，双手合十：“季某并没有渎神的意思。”</P>

“只不过季某所求，不过一个完完整整的她而已。”</P>

他不想让她的身心，一分一毫地被什么分散。</P>

他不想让她亏欠宫溪山，不想让她在意宴唐。</P>

归根结底，是他私心作祟。</P>

——他偏要她，完完整整地只看向他一人。</P>

释空叹息。</P>

“你可知，宫溪山与宴唐如今病重，你即便做了交换，付出代价，他们也不过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P>

天道不是“许愿”，求而不得的时候，太多太多了。</P>

即便做了交换，也不一定成功。</P>

季君皎垂眸轻笑：“我知道。”</P>

“施主，”释空有些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世人渴求之事何止千万，你又为何执迷不悟呢？”</P>

季君皎抬眸，对上释空那双古井无波的眼：“季某并非执迷不悟。”</P>

“我只是答应她了，会救他二人性命。”</P>

对于秦不闻，季君皎从未食言过的。</P>

释空眉头皱得更紧，却是转头看向窗外的天色。</P>

“施主可知，世间苍生千万万，也不过一人可称为‘人中龙凤’。”</P>

“这种人或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或可功成名就，富可敌国。”</P>

“这样的人，不论做什么，都会事半功倍，佛家称这种人为‘蝉’。”</P>

释空顿了顿，继续道：“施主，您原本可以平步青云，万人敬仰，成为冠绝千古的第一首辅。”</P>

“这是您的‘命’，你本该万古流芳，后世提起您，也称一句‘绝世无双’。”</P>

季君皎何等聪明，话至此，他便明白了释空的意思。</P>

“所以，需要拿我的仕途前程来做代价，对么？”</P>

释空的眉心不自觉地皱了皱，他张张嘴，半晌却也只是垂眸，告了声佛。</P>

“施主，您本该前程似锦，冠绝万世。”</P>

季君皎却笑着垂眸，眼中尽是温柔与释然：“可我偏偏只想与她偏安一隅，白首不离。”</P>

释空劝诫：“季施主，您气运华盛，何必执着？”</P>

“我既选了阿槿，便不在意失去什么。”</P>

“施主当真要为了那两三线生机，断送自己的前程？”</P>

“前程仕途于我，不过虚名。”</P>

“季施主，”释空语气放缓，“曜云有你，百世兴盛。”</P>

“若是你没了这气运，辞了这官职，或许会遭百姓不解谩骂。”</P>

说到这里，季君皎竟抿唇轻笑：“可是，我的阿槿被谩骂了许多年。”</P>

她一介女子尚且不怕，他又有什么可怕的呢？</P>

“至于，释空大师说的，曜云江山社稷，”季君皎拿着一份名单，呈现到释空面前，“近些时日，在下也一直在培养朝中新臣贤才，有我的学生陆之鹤在，曜云亦可万世无忧。”</P>

释空哑声。</P>

许久。</P>

“你……早就准备好这样做了？”释空面露诧异。</P>

季君皎淡然笑笑：“是。”</P>

“阿槿说，她不想总是待在长安城的。”</P>

“我想，带阿槿四处转转。”</P>

“世间山川河流大好，我的阿槿，总不能困于一隅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