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闻临产那几日,耶律尧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让云和月带了一车车的布匹绸缎,金银珠宝来了江南。
如今耶律尧身为一国之主,又要与东离三皇子苏镜商议夺位之事,忙得不可开交。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还能分出身边的心腹,来给她送礼的。
秦不闻生产那日,房外站满了人。
且不说那些随时待命的皇室御医,奴婢仆从,就单单是那有权有势的,屋外就来了不少。
季君皎紧紧地盯着产房的方向,眉头紧皱。
一连几个时辰,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
如同挺拔的雕塑。
直到房内传来一声啼哭,季君皎整个身子像是被抽了力气,他一手撑着桌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被汗水浸湿。
秦不闻诞下了一个男孩儿。
据说孩子诞下的那一日,宋谨言直接给他封了世袭侯,各种奇珍异宝看得人眼晕。
秦不闻生产完之后便没什么力气了,是后来听清越说,大人哭了。
虽然只是在无人的角落擦了擦眼泪,但清越却是真真切切地看见了。
后来秦不闻笑问他“季君皎,你是不是因为不是女孩儿才哭的?”
季君皎摇头。
却只是道“阿槿,我们只要这一个孩子了,好不好?”
他只是心疼她。
正如秦不闻所说,孩子一出世,就得到了许多许多的爱。
孩子的眉眼秦不闻,性格却与季君皎如出一辙。
他很聪明,七八个月的时候,就开始咿咿呀呀地叫爹娘。
秦不闻就跟一群人猜,猜他学会的第三个称呼是谁。
宋谨言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但秦不闻好几次看到他偷偷教孩子叫“舅舅”。
可最后孩子叫出口的第三个称呼,谁都没想到。
他张张嘴,不太清楚地啊啊几声“京……寻……”
不仅秦不闻没想到,就连京寻也没有想到。
自从孩子出世之后,京寻担心自己身体硬,从来没抱过他。
那一日,他听到孩子叫他的名字,一双兽瞳立成了一条竖线。
许久,他张张嘴,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能,抱抱他吗……”
事实证明,京寻真的不太会抱孩子。
他抱孩子的姿势就像是在抱什么一碰就碎的宝贝一般,整个人像是被定了身似的。
哦,对了。
宋谨言知道孩子叫的不是他时,生了好大的气,一连几个月没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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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还小,秦不闻自然不能带着他一起出去游玩。
正好他们在江南开了私塾,在江南的这段时间,季君皎就回了私塾当教书先生。
这下,想来私塾送学生的人更多了。
有好几次,江南不少富庶人家的小姐路经私塾,马车都停住了,就停在私塾门外,不再向前。
即便是过了三五年,季君皎的脸还如从前一般俊美清冷。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他,在他的身上除了能看到时光沉积后的成熟稳重,就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也会有少女心绪的富家小姐红着脸来私塾听学,说是听学,目光却只停留在季君皎身上,不肯离开。
有爱女心切的富家老爷见状,直接去了私塾,向季君皎说了要求。
说他只要愿意去京城考取功名,他就愿意将女儿嫁给他,路费盘缠什么的,都不需要他担心。
季君皎听到这些时,却也只是微微一笑。
他转身,对着下学的孩童中轻唤一声“慕槿,来。”
一群孩童中,便有一个长得极其可爱好看的男孩儿冒出头来,屁颠屁颠地跑到季君皎身边。
季君皎垂头看他,温声道“今日在私塾,有没有好好听话?”
季慕槿乖巧地点点头“有!爹爹,阿槿今天也很听话哦!”
季君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爹爹!我们过段时间能再回京城吗?小鱼哥哥来信说想阿槿啦!”
“好。”
“那阿槿能去京城找舅舅玩吗?”
“好。”
“那阿槿能买一支糖葫芦吗!?”
季君皎变了变神色“娘亲可以吃,你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