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皎问出这句话时,明显注意到少女的睫毛轻颤几下。
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语气更沉:“阿槿姑娘若是有什么难处,都可以与我说明。”
季君皎在给她机会。
其实他向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只是今夜不知怎的,他想给她一个机会。
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男人一双黑眸定定地看向少女,薄唇紧抿。
他只是站在这里,便带着说不出的贵气与骄矜。
秦不闻似乎能闻到男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
凉风飒飒,一男一女站在那月色如水的庭院中,宛若一幅隽永的画。
有些冷了。
秦不闻微微回神,却是向后退了一步,男人身上好闻的檀香便淡了几分。
她抬起头看向男人,扬起一个完美的笑脸:“谢谢大人关心,阿槿一切都好。”
秦不闻看到了男人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
她好似未察觉一般,仍旧笑着:“大人……您今晚是怎么了?”
季君皎眼中情绪翻涌。
半晌。
他再次开口,声音却冷了下来:“无事,阿槿姑娘早些休息,不打扰了。”
说完,季君皎甚至没再去看秦不闻的表情,转身离开。
秦不闻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嘴角笑意渐深。
有时候秦不闻觉得自己的运气确实不错。
若是当初她想要依靠的势力不是季君皎,可能在谋划方面得多绕几个弯。
但季君皎不同。
君子怀德,季君皎这般正人君子的作风,秦不闻利用起来,得心应手。
她要早点休息了,明日可是有大戏要等着她来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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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秦不闻就推开府门离开了。
长青留了个眼线跟踪,等眼线回禀她去了哪里的时候,长青气得脸色铁青。
“大人!属下就说,这阿槿不是什么好人!”
长青一只手握着剑柄,义愤填膺:“眼线来报,阿槿今早去了李云沐说的那个宅子挖黄金去了!”
长青不屑地冷嗤一声:“果然是乡下的流民,见钱眼开,贪得无厌!”
季君皎微微抿唇:“慎言。”
长青不服气:“大人,您昨晚就应当押了她去报官,这人奸诈狡猾,真是辜负您救她这一番好意!”
季君皎垂眸,只是看着案上的卷宗,没有答话。
长青可是忍不住了:“大人,阿槿验完黄金之后,便要随着李云沐去大理寺报官了,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季君皎眸光冷淡:“李云沐之所以敢让阿槿报官,便是吃定了我没有反驳证据。”
男人语气微冷:“叫人请仵作来候命。”
长青疑惑:“为何要请仵作?”
季君皎解释道:“一个人被别人刺伤和自己刺伤,伤口并不相同,这一点仵作是最清楚的。”
长青闻言,眼睛亮了起来:“所以大人您是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
季君皎看着案上的卷宗,没有应答,只道:“请个女仵作。”
长青应下,立即派下人去请仵作了。
又待了不过半柱香,门口守卫便来禀报,说大理寺的少卿大人请首辅大人去大理寺一趟。
季君皎微微颔首,缓缓起身。
“走吧,”季君皎眸光清冷,神情淡漠,“去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