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宁当大理寺少卿多年,自诩看人的眼光毒辣透彻。
但不知为何,眼前的女子,竟然让他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那双眼睛分明是哭着的,也分明并不熟悉。
但不知为何,傅司宁总觉得她的眉眼,像极了一个人。
一个……他切齿痛恨的人。
收敛了情绪,傅司宁语气低沉清冽:“你的意思是,户部侍郎欲收买你,让你在公堂之上污蔑首辅?”
秦不闻垂下眼睑,语气怯怯:“是……”
“一派胡言!”
观审位上的李云沐几乎是拍案而起,他死死地瞪着堂下的秦不闻,那脸色黑得好像能滴出水来!
像是被李云沐的威压震慑,秦不闻杏眼瞪圆,晶莹的泪珠便滚落下来,分明是怕极了那人。
“侍郎大人!”傅司宁声音高了几分,凌厉的寒光看向李云沐,“公堂之上,您便要仗势欺人吗!?”
李云沐瞪大眼睛看向傅司宁,高声道:“傅司宁,她分明是在血口喷人!来人!还不速速将她拿下,打入死牢!”
“放肆!”傅司宁沉声,神情冷冽,“来人,将户部侍郎李云沐押下堂来!”
身边侍卫得令,一人一边押住李云沐肩膀,将他拉下观审位!
李云沐被人压着,挣扎地抬起头来:“傅司宁!你敢这么对我,不怕贤王殿下要了你的命吗!?”
慌张失措的李云沐直接搬出贤王宋承轩,以为傅司宁会忌惮。
可万万没想到,傅司宁眉眼冷冽,神情淡然:“若今日犯了律法的是贤王殿下,本官亦敢押他下堂!”
嚯~
秦不闻微微挑眉,心里不觉给傅司宁鼓掌叫好。
作为待审的犯人,自然不可能待在观审位上,直到两个侍卫将李云沐押到堂下,傅司宁才又将目光移到了秦不闻身上。
“阿槿姑娘,你如何证明李云沐欲收买你?”
秦不闻咽了口唾沫,似乎是定了定心神,这才嗫嚅地开口:“民、民女收到了李大人送我的庭院钥匙,那庭院槐树下藏着三十万两黄金,大人可派人去查证。”
说着,秦不闻颤抖着摸出衣袖中的钥匙,交给了一旁听审的大理寺丞。
大理寺丞拿了钥匙,便让人带了钥匙去寻。
傅司宁看着脸色难看的李云沐,便也知道这钥匙多半是真的。
“侍郎大人,”傅司宁语气冷冽,“您还有什么话可说?”
李云沐脸色阴沉地看向秦不闻,咬牙切齿道:“你个贱人,居然敢骗我!?”
随即李云沐又面向傅司宁:“本官不服!”
傅司宁:“缘何不服?”
李云沐冷哼一声:“本官给她黄金,只是可怜她的遭遇,谁知她现在居然反咬一口!”
傅司宁眉眼如炬:“你可怜她是为何?”
李云沐眯了眯眼睛,勾唇笑道:“季君皎为保自身清誉,不惜刺伤她,我是心有不忿,这才带她来报官!”
“谁知她现在居然反咬本官一口,”李云沐恨恨地看向太师椅上仍在怔神的季君皎,“谁知道是不是两人勾结,意图陷害本官!”
“民女身上伤口是自己刺伤的,与首辅大人无关!”
秦不闻急忙澄清,眼神慌乱。
季君皎的眼神微动。
他的眼珠缓缓落到秦不闻身上,墨色的瞳孔深不见底。
他呼吸一窒,似乎有什么情绪,摇摇欲坠。
李云沐嗤笑道:“你自己刺伤的?你如何证明?”
“哼,本官好心帮你脱离苦海,没想到你居然与季君皎内外勾结,陷害于我!”
秦不闻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她咬着唇,故作坚强道:“今日之事都是阿槿一人所为,首辅大人全然不知!”
“首辅大人品行高洁,才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李云沐自然是冷笑地看向季君皎:“首辅大人好手段,在哪儿找的这般听话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