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在想,”秦不闻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让你在我身边,确实是屈才了。”
宴唐闻言,放下手上的玉笔,平静地看向秦不闻,答得认真:“并无。”
“你看啊,”秦不闻掰着手指头跟他算着,“如果你现在不是在我麾下的话,肯定已经有不少权贵拉拢你了,我还听说,昨夜之后,不少豪门家的贵族小姐,哭着喊着要嫁给你呢。”
宴唐轻笑:“殿下,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秦不闻眨眼。
“你想要什么呢?宴唐。”
宴唐笑起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我要殿下,万事顺遂,平安无恙。”
那时的秦不闻白了宴唐一眼:“虚伪!”
宴唐并不反驳,只是笑着。
后来,秦不闻才发觉,自己再进行立法变革时,似乎轻松了不少。
不少王公大臣似乎都开了窍,很少再主动找秦不闻的麻烦了。
她那时候才想到:宴唐那般不显山露水的人,之所以赴诗宴,一鸣惊人,也只是想替她拉拢那些王孙贵族的公子们的。
那些公子哥都是世袭父辈官职的长子,钦佩宴唐,自然便会礼让几分。
也是后来,秦不闻才知道,自那晚之后,明镜台最高处的那张座椅,一直留给了宴唐,再没有人敢坐过。
那最高处的书案后,挂着宴唐亲笔题下的一句词。
【来年春风又度,少年垂暮,浊酒一杯足慰吾。】
秦不闻很少向旁人表达自己的感谢。
她知道宴唐怕冷,冬日时总是将自己捂得跟个粽子似的,暖炉也是从不离手。
她便找了几个绣娘,连夜织出一张毛毯给她。
“路上见了随便买的,不喜欢丢掉就好。”
秦不闻就算是道谢,也从来都是口是心非的。
所幸,宴唐向来能轻易读懂秦不闻的口是心非。
他接过毛毯,笑意温和:“宴唐多谢殿下。”
回忆至此结束。
当时秦不闻看到那条毛毯的时候,就觉得眼熟,但并没有想起来。
是三番五次见宴唐带着这条毛毯,她才恍然记起,那条毛毯,是她送给宴唐的。
蠢死了。
她人都死了,留着一条旧得不行的毛毯有什么用?
这样想着,秦不闻却是加快了脚步。
宴唐应当不是独自出行的,她发誓,她只是来看一眼,确认宴唐安全之后,她立马离开!
来到猎场,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
秦不闻皱眉,找了个高处,四处张望。
按理来讲,宴唐身边应该是有下人的,这个天色,应该是有灯火的,为什么到处都是一片漆黑?
“啊呜——”
远处,传来一阵阵凄厉又阴森的狼嚎。
秦不闻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还是加快脚步,朝着狼嚎声奔去!
树林深处,秦不闻赶来的时候,便看到宴唐一人坐在武侯车上,周围是一群呲牙咧嘴的野狼!
宴唐的手下呢!?明安呢!?
忽的,为首的黑狼嚎叫一声,朝着宴唐撕咬而去!
“宴唐!”
秦不闻来不及思索,下意识地朝着男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