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冷!
被窝里怎么会有一阵阵寒风?这个很明显的漏洞让白煜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
根据他往常的经验,睡前打一把游戏会睡得很香,嗯,一把就刚刚好,两把就梦多,今晚贪心,多打了一把。
“这梦境也太真实了吧。”
他张着嘴,吃惊眼前的场景。
寒风凛冽,一个个蓬头污面的人神情麻木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高高矮矮,老老少少,全是男丁。
每个人脖子上都戴着枷锁,双手双脚戴着镣铐,身穿单薄的粗布衣衫,粗布衣衫前后各有一个大大的“犯”字。
白煜感觉脖子不适,低头一瞧,发现自己也戴着枷锁和镣铐,同样身穿粗布“犯”服。
“角色扮演,这么刺激的吗。”
“这枷锁,这镣铐,挺别致啊。”
“这质感,这重量,好像跟真的似得。”
他笑着蹦跶几下,体验体验。
“如果我没认错,这应该是古代的团头护身枷?又称行枷。”
以前看古装电视剧犯人戴着枷锁,他好奇上网查了一下,知道枷锁有许多种类,分为重枷、长枷、行枷等等。
他现在戴的这个叫行枷,是为了方便犯人行走所用,一般用在流放的犯人身上。
所以,现在是流放的途中?
“马勒个巴子,又蹦又笑,你当这是踏青春游呢,走快点!”
忽然,身后传来怒骂。
啪!
后背袭来一条火辣辣的痛感,直冲大脑天灵盖,白煜差点晕过去。
痛!
太痛了!
这该死的体验感,要不要这么真实?
要是做美梦的时候这么逼真,那该多好了?
他回身一瞧,见一个胯下有骡马的年轻衙役,腰挎长刀,手持绳鞭,恶狠狠地盯着他,显然,用绳鞭打的他。
年轻衙役喝斥,“你看什么?”
白煜呵呵一笑,“你不行,对我造不成半点真实伤害。”
他娘的又疯一个年轻衙役目光冰冷,抬起绳鞭,作势欲打
白煜赶忙转身,往前疾走,虽然知道梦里没有真实伤害,不过他怕痛啊。
一个个戴着枷锁和镣铐的男丁沉默地往前走,宛如一具具行尸走肉,没人说话,也没人停下看热闹,这一路走来,有人疯疯癫癫的大笑,有人撕心裂肺的痛哭,笑容已发黄,眼泪已流干,只剩心如死灰。
“别这么大火气,这才刚出了京畿,到北荒还远着,省省吧。”
一个嘴里咀嚼着东西的老衙役骑马走来,伸手进了裤头,掏出一颗槟榔,随手抛给年轻衙役。
年轻衙役接住槟榔,扔进嘴里咀嚼,喷出一口白雾,“以往押送流放犯的任务可是肥差,犯人的亲戚朋友少不得打点孝敬,好不容易轮到咱们押送,连一个打点孝敬的都没有,真晦气!”
老衙役笑了笑,露出一嘴黄牙,“以往的犯人最多就是作奸犯科,这批犯人可是谋逆之罪,亲戚朋友躲还来不及,谁敢打点?”
年轻衙役叹息,“也是,咱们没背景也没靠山,若是肥差,也轮不到咱们押送。”
老衙役随口一吐,槟榔渣渣飞出,击中了路边一棵树,“这些人什么恶事也没干,只因为跟庆王沾了一点边,就被安了个谋逆之罪。
抄没家业还是小事,年轻的女眷进教坊司供人取乐,年老的女眷进浣衣局做活,男丁则发配北荒,修筑防御工事,都是可怜人。
咱们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却也不必太苛刻,只要这些人没有过分之举,咱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年轻衙役竖起大拇指,称赞老衙役的准头,“等我把味儿嚼干,我也试试准头!”
听着老衙役和年轻衙役的交谈,白煜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不对劲!
这梦也太离谱了吧,还带剧情的?
凛冽的寒风。
后背火辣辣的痛感。
脖子上枷锁的重量。
无一不在提示他,这不是梦!
“该不会穿越了吧?”
他直冒冷汗。
作为一个庸庸碌碌的社畜,他原则上不反对穿越,因为穿越可以改变命运,但是穿越成了流放犯也太磕碜了吧,还不如安安心心当个社畜呢。
“我穿越到了谁的身上?”
“记忆呢?”
“原主的记忆呢?”
这是首先要搞清楚的问题,他心急如焚,大脑使劲运转,一个个身材火辣的小姐姐跳舞的画面在脑子里闪过,这都是他自己的记忆,没有其他的了???
“老兄,当今是何朝代?”
白煜靠近一个身型魁梧的中年男子,用手肘捅了捅,低声询问。
中年男子头发花白,额头有皱纹,满脸沧桑,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宛如一具丢失了魂魄的躯壳。
真冷漠!
从此封心不再爱了吗?
白煜挪步靠近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这少年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看就年纪不大。
少年人瞪眼,“别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