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给白煜上了茶,偷看了白煜一眼,低下头缓缓后退,离开暖阁,可能她心里在猜测,这个小九品什么来头,能得侯爷亲口叫她上茶如此重视,即便右侍郎的子侄辈,侯爷也不必如此理会。
白煜无聊地左看右看暖阁的摆设,无非一个字“壕”,看样子应是平常休息看书的地方,肯定没有什么重要文书之类,否则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等着。
兽金炭在火盆里烧得通红,地下应该还埋有地暖,单凭一个火盆不会这么暖,可能太舒适,白煜感觉昏昏欲睡,当然也可能是一氧化碳
他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通通风,结果看见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那是一方小草坪,一位少女蹦蹦跳跳的牵着风筝线。
她约莫十四五岁,穿素雅雨丝锦,精致的眉眼如画,鼻腻鹅脂,齿如编贝,腰如束素,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蔷薇。
她望着逐渐高飞的风筝,“咯咯”轻笑,不知为何,年岁不大,竟有了一丝媚感。
呸呸呸!白煜连忙收回目光,晋南侯让他在暖阁里等着,他竟偷看人家女儿,也不能叫偷看只是无意看到,毕竟他人品摆在这,不存在偷看之说。
当然也可能不是女儿,而是小妾什么的,这个朝代无法从年龄判断关系,若是小妾,白煜肯定想送晋南侯一本辟邪剑谱,为何不是葵花宝典,因为晋南侯属于武官体系跟辟邪剑谱般配。
白煜来到书架前,抬头望着琳琅满目的书籍,他不禁想起从临福县回京兆府时那条神奇的江河,在书架上寻找起来。
很快,找到了一册《山川河流之敕神》,很中二的书名,根据他看书的经验,书名越中二,往往越好看。
他斜靠着书架,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书上说,名山大川原本便具有灵性,又得人们的崇敬、赞美、祭拜,经年累月下来,灵性便会化为有形的神灵,称之为“山神”“河神”。
河神山神的实力,跟“名气”有关,所谓“名气”也就是人们的崇敬、赞美、祭拜。
“名气”越大,山神河神的实力往往越强,同样的道理,若是逐渐被人们遗忘,山神河神将会衰弱,直至消亡。
为了得到山神河神的效忠,稳固江山,每个朝代都会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封神仪式。
大乾太祖皇帝掀翻大景皇朝,定鼎天下,便进行过一场封神,有些山神河神愿意臣服,接受了敕封,也有少部分的山神河神一心忠于大景,拒绝被大乾敕封,太祖皇帝只能将“刺头山神河神”镇压封印,让它们好好反省。
有一点引起了白煜的注意,在具有山神河神的地方发生的事,山神河神能感知到,他暗自庆幸,幸好八角亭到临福县那段路没有山神河神,否则他早就被查出来了。
看完这册,又拿其他书看,直到中午,晋南侯和右侍郎还没回来,作为干饭人,白煜一到饭点就饥肠辘辘,可左看右看,好像没人给他送饭的意思。
白煜只好把侍婢喊进来,“小姐姐,你吃饭了吗?”
侍婢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这样问,“回大人的话,奴婢用过了。”
白煜问,“为何不给本官送饭?”
侍婢有点固执,“可是侯爷没叫奴婢给你送饭。”
岂有此理,晋南侯没叫你送饭你就不送?晋南侯叫你给我上茶,茶有了,上呢?白煜气得不轻,“若是晋南侯知道你这样对待尊贵的客人,他肯定会惩罚你,还不快去给本官拿饭来。”
侍婢一听要挨罚,小脸发白,“大人想吃什么,奴婢叫厨房给你做。”
白煜想了想,也不知道想吃什么,由于这个世界调味料单一,全都不怎么好吃,当然妖蛇肉除外,妖蛇肉蕴含灵气,即便不放调味料也是极好吃的,他本想问“妖肉有吗”,又觉得太为难人家小姐姐了。
看到旁边烧得旺盛的火盆,他有了主意,这大冬天,涮火锅应该不错。
他当即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你向厨房要一个小锅,小锅里装一些骨头汤,再要一些肉片,切薄一点,还要一些新鲜蔬菜就行了,记住了肉片和蔬菜一定生的。”
侍婢感觉莫名其妙,欲言又止,她还是去了,反正客人爱怎么吃就怎么吃,跟她没什么关系。
大户人家,有厨子有厨娘,效率就是高,白煜要的东西很快就送来了。
他把小锅放在火盆里,等锅里的骨头汤“咕噜噜”烧开后,就可以开始涮菜了。
不知怎么,窗外聚集了好些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往暖阁里张望,原是一群顽皮的半大孩童、丫鬟、侍婢之类,之前放风筝的那个美貌少女也在,嬉笑打闹仿佛一群小麻雀。
“听厨娘说暖阁的客人要吃生肉生菜,生肉生菜怎么吃,不怕拉肚子吗。”
“快看他把小锅放火盆里去了,生肉生菜放下去烫了一下就吸溜进了嘴里,哈哈哈,肯定还没熟。”
“他吃的好像很香,有这么好吃吗?”
白煜转头了她们一眼,目光不自觉就停在美貌少女脸上,没办法,实在太美貌,仿佛一群鸭里混进来一只天鹅,想不注意都难。
美貌少女跟他对视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他在看自己,小脑袋一偏,藏进墙边,躲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美貌少女又好奇地偷偷出来看。
白煜也不管她们,默默干饭。
快吃完的时候,晋南侯和右侍郎回来了,两人笑容满面,显然心情不错。
见白煜奇怪地用饭,晋南侯怔了一下,又见窗外一群人在偷看。
晋南侯微微瞪了一眼美貌少女,“锦婳,你们这样偷看客人用饭成何体统,没规矩,还不快散去。”
美貌少女反应很快,晋南侯话还没说完,她就小跑开了,剩下的一群孩童也跟着叽叽喳喳一哄而散。
锦婳?白煜琢磨晋南侯的语气,应该是女儿,并不是小妾,小妾也没这么大胆跑来偷看男客用饭,他收回了辟邪剑谱,看晋南侯其貌不扬,竟有这么好看的女儿,会生就多生点。
他放下碗筷,向晋南侯拱手作揖,“侯爷,实在抱歉,下官感觉饿了,自作主张让人送了饭菜来。”
“没事,本侯也没想到需要这么长时间,倒是招待不周了。”
晋南侯笑着微微摆手,奇怪地看了看小锅和生肉生菜,“你怎么这样吃?”
白煜解释道,“这是我独创的吃法。”
“你造出天香玉露那样的好东西,这独创的吃法应该也不错吧。”
晋南侯可能觉得新奇,“不介意本侯一起吃吧?”
这是你家,我敢介意吗?白煜有点无言,晋南侯也太客气了或者说太有礼了,不愧为勋贵,并不像古装电视剧里那样勋贵很粗鄙。
他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当然不介意,侯爷请。”
晋南侯让下人拿了两副碗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