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的“妖物”终于除掉了,老县令却神情郁郁,丝毫高兴不起来。
“两位大人,下官有一个不情之请。”
他忽然向白煜和郑妍儿躬身一礼。
要知道在大乾见到皇帝陛下也不用下跪行礼,这已是最高的礼。
“县令大人,使不得。”
白煜连忙上前搀住他的手臂,先不说官位怎么样,老县令年龄已经是爷爷辈,岂敢受此礼。
郑妍儿闪身避开。
“两位心里肯定有许多疑惑吧?”
老县令苦笑着说起来,“下官六岁蒙学,十一岁参加县试,拔得头筹,成为县试的案首,被誉为神童。”
“十二岁连过府试、院试,获得秀才功名。”
“之后几十年,老天似乎跟下官开了个玩笑,连年参加乡试,偏是考不上举人。”
“家里的耕牛念书念没了,田地念没了,房屋也没了,父母忧劳成疾,兄弟反目。”
“最后,只剩孤家寡人一个,为了继续念书继续考,只好去私塾里教书维持生计。”
“这个程岩,便是下官所教学生当中最优秀的一个,他从县试、府试、院试一直考到乡试、会试,最终殿试得中进士,做了官。”
“而下官这个夫子,还在私塾里教书,或许有了程岩这么一个优秀的学生,下官放下了心里的执念,决定最后考一次便不考了,哪知道竟然极为顺利,非但考上了举人,还中了进士,这才到金河县做了县令。”
“下官曾经也想过和最优秀学生重逢的时候把酒言欢,畅谈为官之道,只是下官没想到再次重逢竟是这般境地。”
说到伤心处,老县令眼眶发红,老泪浑浊。
白煜没有过这种经历,无法体会这种悲凉和凄苦,不知该说什么,或许也不需要说什么,只需当一个聆听者。
值得一提的是。
白煜在晋南侯府暖阁的书上看过,皇朝体系当中的文官武官,若是被罢官免职,将会瞬间失去武力;若是告老还乡或者其他情况,依然保留武力。
像程岩这种情况,属于意外“失踪”,并不是罢官免职,还保留了六品武力。
郑妍儿问道,“你想让我们回去禀报的时候不要说小镇上的妖物是程岩?”
老县令道,“下官正是此意,按皇朝律,曾经为官为将者,若依仗武力祸害百姓,则抄家、男丁流配、女眷入教坊司,程岩固然罪无可赦,可他的家人毕竟无辜。”
“他的家人无辜,小镇上的百姓便不无辜吗?”
郑妍儿质问,“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知道什么后果。”
老县令无言以对。
白煜知道这姑娘怼人的劲上来了,笑道,“郑姑娘啊,你是除妖司的人,把妖物除了便罢,管这些闲事干嘛。”
郑妍儿认真地看了看他,平静道,“好。”
好?好什么?白煜怔神,这就答应了?他已经准备长篇大论进行劝说了,这刚开始便结束了。
郑妍儿对老县令道,“小镇的地势,适合养魂,才会造成这样的祸事,我回去之后,禀明除妖司,会派一个擅长改造地势的人过来,把地势改了,还有就是帮助程岩养魂的那个世外之人,除妖司也会追查,其他善后事宜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县令连连道谢。
“我要回京了,一起走吗?”
郑妍儿笑着看向白煜。
什么情况?笑得跟一朵清丽出尘的荷花似得白煜惊疑不定,“那一起吧。”
三人回到小镇,跟百姓说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