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女一字一顿地说:“他一身正气处世,两袖清风为人,宅心仁厚,绝不是你们所说的那种卑鄙小人!”
“有意思,难道你见过他啊?睁眼让我们看看眼睛真瞎假瞎?”
“说不定呀,她就是因为见了神仙,才被仙姿靓瞎了眼的,哈哈哈!”
“得了吧,就她这副脏兮兮的蠢样子,叫花子都不会要,就别作被神仙翻牌的千秋大梦啦,哈哈哈!”
几个男人笑得猥琐又放荡,推推搡搡试探盲女是否眼睛真的看不见。盲女跌倒在地,手中竹杖也掉落了,好几处蹭破了皮,血渗了出来。
她不顾疼痛,立刻跪在地上伸手四处去摸,因为那竹杖是她此生唯一的依靠。
其中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悄悄将竹杖抛得远远的,嘴里还挑衅地喊:“爬呀,继续爬呀!再爬个三四丈就拿到了!”
几个男人嘻嘻哈哈地散去,只有盲女还跪在地上,一寸一寸摸索着竹杖的踪迹,眼泪婆娑落地。
看清这一幕后,愤怒的曲南休也分不清眼前是幻是真,他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发生这样的事情,无异于往他眼里灌沙子,孰不可忍!
于是快跑两步,以十足的身高优势揪住了那几个混蛋的脖领子,一手两个,把他们拽离了地面。
在现实中若遇到这种事,曲南休多半会先和对方讲理,可现在,对方根本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又打又踹,乒里乓啷。
君子动口不动手,反正曲南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君子,他可受不了正人君子那些条条框框,也装不出那个气质。拳头朝自己挥过来了,哪有不反抗之理?
他以本能招架,不过尽可能避开了对方关键部位,弄得人家断子绝孙就不好了。
正打得酣畅淋漓呢,诶,怎么回事?
警察来了,把他们几个都带走了!
在警车上,曲南休晃了晃脑袋,意识逐渐清醒,发现警察身边坐着的那个自己救下的女人,两只乌黑的大眼珠子灵动得很,正感激又关切地望向自己,哪儿是什么盲女呀?
他懊恼地直揪自己的头发,糟糕,又着了幻境的道儿了!
只怪幻境太逼真,恐怕跟警察解释的话,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到了派出所,警察出面调解,曲南休索性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倒是那个女人积极为他辩解,说这个人是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为了保护自己才跟人打起来的。
原来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曲南休一脸茫然,已经彻底搞不清怎么回事了。
幻觉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他却在暗自担心,这女人因此遭那伙人报复。
女人对恩人无比感激,显然已经全然忘记她自己了。
再看看那两个小混混,龇牙咧嘴捂着被打疼的地方,唯唯诺诺地承认错误;而自己倒还好,除了肩膀稍微有点疼,没受什么伤。
“都没什么大事儿,用不着立案,调解调解也就完了,等着保释吧。”见多不怪的警察对那俩混混说,“你们两个,下回给我长点儿记性,别让我再见着你!”
这时,罗人雁赶到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一指曲南休:“同同同志我我保释他!”
“先去那边儿交下保释费。”
“好嘞。”
按首都治安管理条例,罗人雁掏了六百大洋,把垂头丧气的曲南休捞出来了。
“对不起啊罗教授,我不是故意打架的。”
罗人雁慢条斯理地说:“我知道,你刚才又出现幻觉了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哦,对,”曲南休隔着衣服一摸胳臂,“一定是那个纹身芯片起作用了!
“这回你看到了什么?”
曲南休把救盲女的事情大致描述一遍。
“也就是说,幻境中所发生的,与现实中存在某种逻辑关联。或者说,现实中所看到的,会催生出相关的幻境。”
曲南休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嗯,现在幻觉已经到了影响你正常生活的地步,然而如果你去医院,普通仪器还是查不出任何问题。但是我必须要进行干预了,要不然万一哪天你出了危险怎么办?”
“这有办法干预么?”
“我发现你每次出现幻觉之前,脑神经周围的气泡,个别体积会明显增大。那么我每次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立刻打电话通知你,多少会有些帮助。从现在起,你的手机要二十四小时开机带在身上啊。”
“洗澡的时候呢?”
罗人雁白了他一眼:“洗澡的时候除了水太烫,你出不了太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