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汤霓一到一楼就发现自己气得忘了拿包,而包里还有亲子鉴定书!
于是匆匆折返回来。但愿邵帅那小子没有乱动东西!
幸好,包还在老位置,邵帅还在爷爷床前守着,情深款款地望着李开山的面容出神,好像从未离开过那里半步。
有那么一刹那,李汤霓有一丁点儿感动,看来这个姓邵的还是有点儿人情味儿的。
可嘴上却说:“邵帅,你就该在这儿守一天,你以前可没少吃我爷爷做的炸酱面。”
“对对对,该该该!今天我守着老爷子,你忙去吧,霓霓啊,记得按时吃饭,按时”
此刻,李汤霓觉得邵帅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反正自己对不愉快的事健忘,就暂且将之前他做的坏事一笔勾销吧,以后眼不见心不烦。
但有些坏事她并不晓得,比如邵帅刻意制造艳?照导致曲南休退学,还有恶意竞争逼得饼店倒闭这样的大事。如果知道了,恐怕就不那么容易原谅了。
李汤霓刚要出门,邵帅又叫住她。
“干嘛?”
“霓霓,我就想再跟你说一句话,”邵帅站起来走到她跟前,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眯缝起来欣赏着她的脸,微微晃动着麻秆儿般的身体,嗓音尽量饱含深情地说,“你实在,是这世间少有的美好。”
这句话是他昨天从一本言情里刚学的!
没招他没惹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李汤霓有点儿想吐,白了他一眼:“少来。”
邵帅耸了耸肩膀叹了口气:“我觉得有时候真的很无奈。明明是肺腑之言,别人却认定了是恭维、是马屁、是有目的假话。唉,都怪现代人说谎太多了,该信的时候没人信了。”
李汤霓心想,说得好,说谎最多的就是你了。
但这是肃静的病房,不宜在这里拌嘴,再说她不喜欢吵架也吵不赢,所以没搭话,转身出去了,留下邵帅继续琢磨谁是刘二妹。既然做了亲子鉴定,那人肯定离得不远。
只要是有关李汤霓的,不管是什么他都有兴趣。
闲着也是闲着,邵帅于是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亲信小四
很快,小四就打听回来禀报,那个原先帮曲南休的饼店打工的哑巴女人就叫刘二妹!
啊,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前些年的确好像在部队大院里听过一耳朵,说什么李汤霓是领养的。
当时他还想,去你大爷的,这怎么可能呢!
我们霓霓长得这么如花似玉,气质这么超凡脱俗,怎么可能是领养的呢?谁家舍得把这么好的黄花儿大闺女送给别人?不然你照这样的再找几个来,我照单全收了!
现在看来,无风不起浪啊!
看刘二妹和他男人那样儿,完全是穷乡僻壤出刁民。这么说来,后天对一个人的影响看来比先天要大啊!
要是霓霓从小在他们那儿长大成人,那算是抓瞎了,现在肯定土得掉渣儿;可是搁在李家,长大了完全看不出来是鸡窝里飞出来的呀!
甭管她是哪儿出来的,总之她现在这个水灵劲儿,还有那该大大该小小的线条儿,实在招人稀罕,而且她越不理自己,就越抓心挠肝儿地想接近她,只可惜邵帅一想到曲南休,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以前一直同住军队大院,到处都有穿军装的走过,有的腰里还别着真家伙;如果李汤霓他爷爷李开山不是德高望重的老首长,邵帅还真保不齐老早就霸王硬上弓了。结果一犹豫,让姓曲的给抢走了!
去你大爷的哥们儿!爷才不会跟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称兄道弟呢!那天跟你握手都脏了爷的手!你把爷口水了多少年的黄花大闺女糟蹋了,爷绝对不让你好过!
与此同时,毫不知情的曲南休正在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卖车。
虽然对这一行并不喜欢,但这是目前他赖以生存的饭碗,更何况,事无巨细给客户解释得清楚明白,也是责任心使然。
虽然现在有钱人多了,买辆车用不着砸锅卖铁,但至少也得上万,十几万几十万也常见。老百姓挣点儿钱不容易,他可不想人家被误导,买了不合用的车子,那样自己拿着佣金会良心不安的。
曲南休在销售车,杜天元在销售房。
谁能想到,生物医学系的毕业生,一个寝室四个人里就有两个,做了跟专业完全不着边的销售呢?
但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无奈,在谈梦想之前,你首先得活着不是吗?
“曾经哥也有诗和远方,如今我只惦记买房。”
——这就是杜天元和天下许多房奴的心声。
小杜他们公司在户外的大广告是这么写的:“你与丈母娘之间,其实只差一把钥匙的距离。没房你只能叫阿姨,有房就能改口叫妈。请速速拨打改口热线:137XXXXXXXX,今天就叫妈!”
杜天元工作间隙的时候,常常站在公司大门外抽烟。以前他是不会的,但工作压力一大,他就也跟着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