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钢琴之恋 柳絮飘飞飞 5128 字 2024-03-08

郝依石看着满脸痛苦表情的言信,不仅责备他:“不要喝就不要喝嘛。干吗一定要猛灌酸梅汤。”

“我是最不喜欢喝这个酸梅汤,可那是羽井禾给我喝的,我……”

“可你喝了整整一个礼拜了,不想喝就对对方说嘛。干吗这次的脸皮薄的只剩一层皮。”

言信依旧摇摇头,忍不住他又冲向洗手间去。

郝依石实在受不了了,在言信的背后叫道:“要是她再给你喝酸梅汤,我就要打电话过去了,让她不要再给我兄弟这种‘折磨’了。”

老远的听到言信强装有精神的微弱但温柔的声音:“我愿意。”

这下连郝依石也受不了了。

新学期开始了,这次系主任一开始就宣布一个内容,就是要举行言信的钢琴独奏会。每年都这样,会有毕业生开演自己的独奏会。但言信作为刚进来的“新生”,马上可以开独奏会的先例却不曾有。但,言信的确有这个实力。

系主任破天荒的定下这样一台独奏会,却是人人都认同的,因为谁都知道,言信的钢琴水平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位毕业生。

卓老师为此给言信布置了一大叠的钢琴作业,毕竟能开独奏会而且将它开好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言信虽然有能力,但不能保证不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防患于未然嘛!

为此,每天言信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在钢琴上,一天有七八个小时也算是少说了。他抱歉的看看羽井禾,他知道他们现在是那样的想要靠近对方,甚至恨不得占据对方的一分一秒。可是他认定,爱情要有,而学业也绝对不耽误。但出现两者之间的分歧时,则要理智的考虑此彼了,言信甚至开玩笑说,钢琴是他大老婆,而羽井禾是他的小老婆。

而羽井禾在这点上做的很好,她知道孰轻孰重,她不去打扰他,只是偶尔走进他的琴房给他一个吻或者一杯酸梅汤。

羽井禾自己也如此,每天又埋头于自己的话剧创作,她爱这个已经也超过了很多东西,甚至她现在所学的专业。

有的时候也偶尔去卓老师的琴房坐坐,他们两人之间特别投缘。大学里的师生感情不同于中小学里的师生感情,大家只要一合拍,很容易就成为朋友。羽井禾回琴的感觉也不再压抑,因为那么善解人意的卓老师一直在培养羽井禾在钢琴上的“自负”。

“感觉很好,摸琴的时候就要觉得自己是最行的,别想太多,这首钢琴曲就是属于你的。”卓老师说。

于是羽井禾学着就如他所说的那种自负的心态来摸琴,真对了,自负时的感觉远远要比自卑着摸琴好得多。

“你真是个好老师。”羽井禾调皮地回眸一笑,继续回头练习。

卓老师看着她,一丝笑渐渐地从他嘴角蔓延,他的眼睛里有种光芒,若隐若现。

烟袅袅在烟灰缸里升腾,风一吹,火星隐忍着红着。

秃子老师又给大家进行思想教育了,单为了明天与文史系的拔河比赛。秃子老师是个要强的人,为了鼓舞所有人的意志,他领兵率将在音乐系的花园里与大家进行拔河热身赛。

“大家看好了,哼哼,明天我们要与文史系比赛,今天谁也别偷懒,听明白了吗?”

说完他率先走到绳子那一段,热力四射的拔起河来,简直就是神力嘛,他与每一个学生都较量了一番,胖子不愧是胖子,没有一个学生比的过他。在最后结束的那刻,还摆出一副胜利女神的姿态。

又上他的课了,下午的空气可能也比较的郁闷,弄的人懒懒的。

大家又垂头丧气的听着他的照本宣读,哎,可怜的贝多芬,可怜的莫扎特,怎么在秃子老师嘴里说出来一个个都变的那么的无趣。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累极了的同学一个个都趴在桌上,下课铃声响了。

大家都揉揉眼睛站了起来,突然听到一个更巨大的呼噜声,都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系主任他,他也趴在讲台上睡着了。

他睡的正香甜,一只胖嘟嘟的手还捏着一颗粉笔头,口水已经蜿蜒流向讲本一大面。

大家都愣在那里,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接着,森森咳嗽了一声,对方没有反应,森森再继续狠狠的咳了一声,系主任挥了挥手象赶走耳旁一颗苍蝇一样,然后翻了个面,继续大睡。

终于大家再也憋不住了,嘎嘎嘎嘎的全体笑了出来。

秃子老师显然被吓了一大跳,醒了。

“啊,下课了。”他一抹口水,睡意还未消地说,“好,继续,睡,睡。”

他刚一踏出教室门,全教室爆开了,大家笑的简直没把屋顶给掀下来。

第二天,文史系与音乐系的拔河比赛

大家都候在音乐系大门外,系主任跑来,想要举手,却又举不起的样子。

“真是糟糕,昨天同大家拔河拔的次数太多了,今天我的手沉的象铅,举都举不起。”系主任艰难的想再举他的手,但失败了,胜利男神成了维纳斯。

大家都强撑着忍住笑意。

比赛开始了,虽则失掉了系主任那强健的肉身后盾,换成了卓老师,但音乐系没白长脸,大家心挺齐的,加上系主任在旁艰难的努力的挥舞着他那胖手吆喝着:一,二,三,加油……终于在两胜一败下,取得了胜利。

胜利了,对方一过线,全体学生都齐刷刷的摔倒在地上,卓老师就在羽井禾的后边,羽井禾一个踉跄,跌入了卓老师怀里。一帮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全体起哄,言信看了,没有一丝表情,走回音乐系的楼内。

羽井禾并没有顾忌什么,因为胜利,她也和着大家的笑声傻兮兮地大笑。扳着卓老师的肩头,羽井禾笑的快要没有力气,卓老师搂着她,第一次也释放自己开怀大笑着。

言信冷冷的在远方俯视着这一切。

羽井禾与卓老师一道为大家去买了慰问品。刚走到校门口,羽井禾手中的水果袋就散开了,水果跑了一地。卓老师忙放下手头的东西,帮着拣水果。

拣着拣着,在最后一个苹果那里,两只手同时碰触。两人同时抬头,看着对方,她的嘴唇上不知什么时候粘上了一片细小的花瓣,他不说话,笑着轻轻地替她取掉了花瓣。

在远方的言信眼里,这个动作是那么的。男人对男人的直觉不亚于女人的直觉,他觉得,卓老师对羽井禾应该有某种感觉。而羽井禾呢?这个傻女孩,趁着他练琴,老往卓老师的琴房跑,言信不会忘记有一次经过卓老师琴房时,看见卓老师与羽井禾两人相对欢笑的情景。

卓老师帮羽井禾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进去。

羽井禾一转身,她张开了嘴,是言信。他站在后面看着她,脸上还挂着冷笑。她马上就联想到了,他定是看到刚才那一幕情景了,一定误会了。

她想开口叫他,但是他转头就走。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的不自觉的跟在他后面。

“不要跟着我。”突然在人群中时,他转头对她大吼一声。

“言信,我,你误会了。你听我说……”羽井禾结结巴巴,努力想要解释,可说什么呢?羽井禾的脑子一片空白。

所有的路人都停下脚步,看着他俩,他们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羽井禾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讨论他们的问题。她上前伸手扶住言信的臂膀,谁知道言信甩开了她的手,大喝一声:“不要碰我,你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

羽井禾呆住了,这时候的她根本没有去顾及路人那轻蔑的眼神。她被这句话打败了,她以为言信该了解她的呀,可想不到他将世间最不堪最龌龊的字眼用在了她的身上。羽井禾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她慢慢松开了抓着他臂膀的手。

其实言信自己也知道羽井禾不是这样的女孩子,但是莫名的妒火烧的他神经质的发作。他说出口时他也后悔,他也知道他伤了她了。但是自尊,自尊,要命的自尊横亘在那里让他自做傻瓜。

冷静下来,他便也自责,恨不得立即找到羽井禾,向她道歉,向她忏悔。他说过的,她是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要放弃的人,可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

可这时候的羽井禾平空消失了。问印雪,印雪不知情,问寝室;张溢说她根本没来过;图书馆不在,琴房不在,教室也不在,前花园后花园也都不在……

人呢?

言信这个时候才恐慌起来,他知道羽井禾是个特敏感的人,很容易被别人的眼神及话语伤害,再说他该知道他在她心目中的份量,明白他说的那一句话的份量。

他后悔的差点没把头发给揪了,此时懊恼无用,后悔无用,终于懊恼后后悔后突然他想到一个地方。

车开在弯弯曲曲的路上,不久,他到了古塔。

到了那里,他彻底傻了,眼前那一片平整的草地上明显有人为除草的痕迹。站在平地上望去,以为有UFO在这里出没。

他跑上古塔,一楼望下去,依旧看不出所以然,二楼望去,依稀能辨认那些被割过草的地皮上的一些符号,终于,在五楼,他看明白了,那些被拔掉草的空处连接起来,则成了三个大大的字,是:——我——恨——你

言信马上明白了,羽井禾就在楼上。

他冲上到上次他们在的那一层楼,果真羽井禾就站在那里,他笑了,她也笑了,两个人眼睛里互有泪花,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不在乎了,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对不起。”言信内疚的说:“我知道我该让你恨。”

“什么都不要说了。”羽井禾摇了摇头:“我不恨你了,真的不恨了。”

言信领着羽井禾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草地上那大大的三个字,两个人都笑了,言信问她为什么不将我恨你三个字刻在古塔上。

羽井禾用柔和的目光看着他说:“我不会刻在古塔上,那会留一辈子的。拔出草地上的这三个字,是因为草渐渐的会再长,明年这个时候,我恨你三个字就会没有一点痕迹,全部被重生的草淹没。”

聪明的羽井禾,宽容的羽井禾……言信彻底折服。他在心底发誓:要好好呵护她,要好好珍惜这段感情。

如果生活是这样的一帆风顺,那么,这就不是生活了。

班花的日益消沉,落在了每个人的眼里。羽井禾知道自己放不了这段感情,同时也在自责。她知道,班花是付出过的,感情,只要付出了,就没有人能洒脱的了。

从某个意义上而言,要让另一方不受伤害,就必须给对方一个足够平静的时间。可是,羽井禾与言信是那样的相爱着,他们没有太多的顾虑没有太多的等待,急着缱绻在一起,没为班花想到更多。可是,爱情,就是这样,它一开始的登场就是喜剧与悲剧的融合面孔,它是纯暗藏的伟大也是纯裸露的自私。要让两个相爱的人长期隐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必定的结果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羽井禾有所顾及了,可是言信还是那么不忌讳的牵着她的手,那么恨不得想要向全世界表明他对她的爱意,甚至送给了羽井禾相同的那根鞋带穿钻石的饰物,还自诩为另类的情侣饰物。羽井禾只好不说什么不做什么,她不想让言信的热情遭到冷遇。

最令羽井禾感到可怕的是,班花与她见面几乎从不同她说话,甚至回避她的眼光。她冷冷的拒绝目光的交流,只要有她在的地方,羽井禾都能感到一种冷流在迂洄流转着。

羽井禾永远不会忘记班花生日的那一次,言信为了伤害她而故意与班花走的那么近的样子。正因为这样,她知道如今她与言信之间的点点滴滴对于班花而言是何等的刺激。她真的很抱歉,可是还是无法做到点水不漏。正如懂事的孩子明白父母的苦心,可是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童心的复萌,偷偷的溜出去玩。

在一个昏昏沉沉的上午,太阳躲在云后露出它白兮兮的笑。弄的人头晕晕的。

早上032班暂时没课,羽井禾也去了琴房弹琴。还没摸几个音,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羽井禾过去打开了门。出乎意料的是,门口站着的是她——班花。

她一脸冷漠,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看着羽井禾她低低地说:“我可以进来吗?”

不知为什么,羽井禾不知所以然的打了个冷战。她还是推开房门请她进来。

“我一直以为他是爱我的。”班花自言自语的说,“我真的觉得很奇怪,你长的又不漂亮,个子也不高挑,他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

男人爱的并非一定是要很美很美的女孩呀。羽井禾忍耐着一声不吭,她知道这样让班花进来同她说话,就不要期望对方能说出怎么好听的话来。

“羽井禾,你别以为你们之间的爱情是纯洁的。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是你未必知道的事情。”班花一脸诡异的表情。

“什么?”羽井禾有点不安。

“羽井禾,还记得上次我生日吗?言信非常高兴,又是给我弹生日歌,又是陪我喝酒。那天晚上我没走,你知道吗?”班花停顿了一下,接着她用她那犀利的眼神紧紧的盯着羽井禾:“他要了我。”

那一刻,羽井禾脸色倏然间变为惨白。她的脑袋里轰然一下,接着心重甸甸的往下沉,接着突然又轻飘飘的往上升,一时之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班花没有再看她一眼,她直接走出了琴房。

羽井禾傻傻的往教室走,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言信与班花在一起的场面,她忍不住干呕着,泪水流过她的脸。羽井禾是这样一个有感情洁癖的人,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若班花说的这个是事实的话。

教室门打开了,她恍恍惚惚的走了进去,森森一见到她就喊:“羽井禾,你的字典又被言信借走了,他让我对你说一声。”

这时候森森才注意到了羽井禾的异常,他关切的询问她,以为她的身体出了问题。羽井禾没有作声,就这样傻傻的坐在椅子上。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到这里来,到了这里她又要干什么?

走廊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羽井禾的心随着这个脚步声沉到了最低。

门一开,是言信。

言信高高兴兴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羽井禾,他走了过去,摸摸她的脸,发现她的脸冰冷冰冷。

“怎么了,羽井禾,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冷?”

羽井禾没有回答,她突然站了起来,对森森说:“森森,你出去一下,让我与言信单独留一会好吗?”

森森满脸狐疑,但是还是走了出去,轻轻的给他们带上了门。

言信的脸迅速也变的很凝重很凝重,他看着羽井禾,觉得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羽井禾抬起头,悲哀的问:“不管怎么样?言信,你都必须告诉我实话。”

言信不知所措的点点头。

“告诉我,你同班花,是不是发生了那种事情?”

言信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比纸还白,他看着她,后者的语气中带着某种不可抵挡的悲哀。他知道,一切终于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他没有想瞒她,他把她视进了生命里。接着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