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长宁城内的百姓还很激动,他们很容易被自己的情绪带着走,也正是出于愤怒情绪的诱导,他们才会将天门据团团包围,全不顾自身的安危。
或者说,现在的他们,根本没有时间与精力思考自身的安危。
眼下云子渊想要将他们驱散,引导他们去往别处,便可以利用他们的愤怒心理。
于是云子渊心念一动,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冒险,但是有用的方法。只见云子渊以披风裹身,面甲遮脸,于长宁城墙登高一呼,大吼一声,引来无数人的瞩目。
“尔等乡野小民,也敢冒犯天门威严,莫不是嫌命长!小心长宁城也成为下一个万戈!”
此话一出,顿时万籁俱寂,长宁城像是被停滞了时间一般,空气紧绷得几乎要凝固成实质,所有人屏声静气,犹如树了一地的木桩。
天门据点内的一众兵士神官,也都呆滞,他们被愤怒的长宁百姓团团包围了几天,但是他们其实全都不在乎,就算人数再多,终究都还只是一群蝼蚁。所以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们只是把阵法打开,然后便被据点里安心修行,并不在乎其他。
然而眼下突然听到城外有人这么喊话,他们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并不认识那人,并不确定那人是否是天门同仁,但是听他如此喊话,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天门同仁,都毫无疑问是个傻子!
“就算只是一群蝼蚁,被这么多蚂蚁爬在身上,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
据点外,长宁城内无数道目光注视着云子渊,他裹着黑色的披风,银白面甲遮掩了面目,但是被这么多人凝实着,哪怕是云子渊,哪怕他已经遮掩了面目,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突然,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动作,指着云子渊发出了第一声怒喝,紧接着,有越来越多的人都呆滞中惊醒,各自对云子渊发出一声激烈过一声的怒骂喝问。
“想要杀我?那就来试试吧!”
说罢,云子渊飞身一跃,甩手挥出一道神光,竟将长宁城的城墙劈出了一道裂缝,无数石屑乱飞,将数个离得近的百姓弄得灰头土脸。
一时间,群情激愤,见云子渊想城外逃去,率先便有人拿着菜刀钢叉等勉强能算作武器的物事,追着云子渊出了城。
其实有很多的人都不想追击云子渊,因为他们心中都觉得那人只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傻蛋,究竟他是不是天门的人,大家也都不确定。
只是总有人激动不加思考地便开始了行动,而有了人带头,便会有更多的人追随而起,很快就形成了汹涌的人潮,向着云子渊追出了城。
一时间人潮汹涌,如同黑河奔涌出城,天门据点外很快就没有人在围着了。
据点内的一众天门兵士与神官,全都目瞪口呆,不知言语,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难道那人真是我们天门的同仁,如此只是为了替我们化解围困之局?!”有一名天门兵士喃喃问道。
其他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都没有回应他的疑问,因为他们都说不准,解答不了这个问题。不过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长宁据点神官终于发话了。
“不用看了,各自回到岗位上小心戒备!务必要千万小心!”
其余诸人回头看去,只见在一片阴影之中,点着一盏昏黄的灯火,照亮不了多大的地方,至少照亮不了神官的全身,不过却能照亮他的眉眼。
只见这人平平无奇,眉眼之间并无特异,只是寻常相貌,但是眼下他神情肃然,显得很是凝重,那种沉着严肃的气质让其看起来威严十足,旁人皆不敢轻易直视。
“安神官,您的意思是……您什么意思啊?”一名神官侍从不解地问道。
其他的天门兵士听出神官话里的戒备与凝重,各自神情肃然,只是他们也不知道神官为什么会这么严肃,难道未免的百姓散去了,不是一件好事吗?
安神官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往外看去,他们这些人眼下都聚在据点三层阁楼的顶层,而神官的宝座也被放置在此。这时安神官的个人要求,天门的规定其实应该是要将宝座安放在大厅之中的。不过安神官更喜欢从高楼俯瞰整座城市的感觉,所以他将宝座放到了顶楼。而一众兵士也都顺从他的意思,平时也都是在顶楼议事。
顶楼的窗户为了匹配安神官的意愿,也都进行了扩展,让他能够遍览整座长宁城。
此刻,安神官倚在窗户上,冷声说道:“你们觉得那个莫名其妙的黑袍人,是为了什么,将城里那些愚蠢的百姓吸引出城?”
没等众人说话,安神官便自顾自地回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但至少一定不会是出于好心!他很可能只是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放松我们的警惕,然后……”
“然后?难道那人还想要入侵我们的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