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襄看时千一开始搬弄者董小宛的伤口,十分惊慌,想插手,又看到时千的手撤回去了,便也收回了自己想护着董小宛的手。
等时千呆坐在茅草旁的时候,反而冒襄着急了。
开口问他:“你怎么不说话了?”
时千白了他一眼:“我来晚了,伤的太重了。”
冒襄以为时千的意思是董小宛的重伤救不活要死了,赶紧将脸凑到时千脸前:“不对啊!之前来看的大夫说只是昏迷,静养就行啊。”
时千又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她要死了,只是受伤太重,我恨自己来的太晚,没能及时护住董小姐。”
冒襄呆呆傻傻地回了一声:“哦”,回到原位乖乖坐好。
“对了,你之前好像说你是接到皇上的密旨来救董小宛的,你说的可是真的?”冒襄问的时候,可怜巴巴地望着时千,生怕他说出一句是骗他的来。
时千看着他这幅蠢样,无奈地点了点头:“是,董小姐只是无辜被牵扯进朝政漩涡的一枚棋子罢了,皇上与董小姐在寿宴上有一面之缘,怕是动了善念。”
时千这样说,但是心里很清楚。皇上根本不会在乎这无所谓的一条生命。只是董小宛是博弈的一条纽带,皇上不能让她轻易崩断罢了。
冒襄信以为真,董小宛在京城给皇上贺寿的时候,那时冒襄正作为新科榜眼,在宴席的边角上也有一个位置,他没有来得及跟董小宛说话,但那时他就已经认出董小宛来了,并且下定决心要来这南京城。
所以,时千的话正好与他所知的信息对上了。
冒襄立刻朝京城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一边磕一边大喊:“皇上圣明!”“皇上圣明”“皇上圣明!”,而且一句比一句声音大,感情更充沛。
时千看他磕下去没完,赶紧将手垫在了他额头下面,拦住了他继续磕,清了清喉咙:“差不多得了,你还没完了”
冒襄嘿嘿地傻笑了一下,又规规矩矩回到原位坐下。
时千又指了指董小宛:“伤董小姐的人有线索么?”
冒襄道:“对她用鞭的是江苏布政使司李相亮,他是‘光明正大’以主审官的名义来的,所以外面的狱卒也没有拦他。之后李相亮大人走了之后,来过一个像你一样的黑衣人,试图勒死董小宛,但我赶到的时候,董小姐还有微弱的呼吸。”
时千拿着蜡烛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有见到黑衣人么?”
冒襄摇了摇头。
时千沉声道:“按说来人下手狠厉,是想致董小宛于死地的,但董小宛并没有死”时千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仿佛在沉思。
接着恍然大悟般的说道:“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在你来之前还在动手,你的出现把他吓跑了。”
时千常年做的都是刺客行当,对这些事情简直不能更熟悉。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将晚上的事情还原的差不多了,比冒襄一晚上冲昏头脑白白呆在这里强多了。
冒襄听完,觉得十分有理的同时,也觉得有些羞愧,自己还是县太爷,一地的父母官呢,出事一点都不镇定,脑子一根筋。
两个人一起沉默了一会儿。
时千是在想,皇上给他的旨意是将董小宛在会审后秘密救走。可是现在董小宛昏迷不醒,如何面对明天的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