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千赶紧笑着摆手:“没事没事。”
说完,将一张银票拍到桌子上,推给董万:“这月的钱,省着花。”
董万笑嘻嘻地把银钱揣到胸膛里贴身藏好,看的冒襄莫名火大,对时千发火:“给他这么多钱干嘛?他现在做讼师,那些女子不知道给他多少钱,那还用你的薪水贴补?”
冒襄虽说是在翰林院的清水衙门赚的少,但锦衣卫也是属于皇家,按月领俸禄的职位,给了董万,时千自己便要省着花了。
董万对着冒襄呲牙咧嘴的,示意他赶快别说话了。
小声为自己辩解:“我又不乱花,隔壁巷子里才来的油花姑娘和丽雪姑娘才刚刚及笄,就被狠心的父母卖来这里给家里赚家用,能帮一把是一把,冒哥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冒襄看着董万这幅样子,一脸无奈。
自从董小宛每日变成男子打扮之后,真将他当做哥哥看待,肆无忌惮的冲他撒娇,完全一副弟弟有求于哥哥的样子。
仿佛是想用这种方法,告诉自己,冒襄自始至终都是她董小宛的亲人,是救她于水火的恩人。她董小宛感激他在南京为她做的一切,但也止于感激,她从来就没将他冒襄作为一个男子看待过。
冒襄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
果真是有苦难言,只得借酒消愁啊!
时千也陪着冒襄喝了一杯,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楚哥马上就从西北回来了。”
时千说完这句,将视线转向了董万。
董万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回了一句:“是么,恭喜他终于能从边疆回来了。”低着头,拿手指在酒杯的杯沿上转着圈。
三个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静。
董万是对楚善诚有气的,他不知道楚善诚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在楚善诚说完喜欢他后便消失不见了,没有字条,没有口信,即使是他生命垂危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露面过。
按照董万对楚善诚的了解,当然知道他可能确实是要事缠身,不得已为之。
但她那时还是董小宛,一个女生,一个刚刚被表白的女生,她可以理解楚善诚的所作所为,但是
她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失望,忍不住的难过,因为在她为了不牵扯出他,差点被人鞭打致死的时候,他不在。
而且是在她刚刚对他动了心思,产生了依赖,产生了幻想的时候,他不在。
这种折磨,这种落差,实在是一种如万蚁啃食般的折磨。
董万突然扬起笑容,举起杯子:“喝酒喝酒,你们俩怎么就喝了这么点就放下杯子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冒襄望着勉强挤出笑容的董万,心疼的抽了一下,跟着举起酒杯,跟董万碰了一下:“嗯,陪你喝。”
时千看着这两个人,眼底里都藏着悲伤,却都在勉力微笑的样子,也赶紧将酒杯碰了上去,笑着说:“你俩怎么自己喝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