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慕容一人傻了眼,脑子里还在回荡着喜娘刚刚的一番话。她也不傻,只要稍微细想一下,就想到了夏梅身上。
“叛徒!”
气的咬牙切齿的慕容一甩袖子,当即从火红的嫁衣里飞出了一块儿洁白的帕子。
我等这一刻很久了,在场的人很多,无数双眼睛都看见慕容身上掉下了一块儿手帕,我迈步上前把那帕子捡了起来。
“妹妹,你的手帕掉了。”
我不经意的抖了抖上面的灰尘,眼角瞟见了那上面的图案,惊讶的捂住了我的嘴巴,手里的帕子再一次飘飘悠悠的落在了地上,只是这一次,落在的是万阳前面的地上。
慕容还正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带着手帕出来了,一低头,那帕子就大咧咧的展开在了她的脚下。
“这……这不是我的手帕!”她后退几步,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突然就炸开了。
万阳垂眸看向那手帕,一瞬间就黑了脸,两指捏着手帕一角从地上拿起了上面绣着活春宫图的帕子。
“慕容,你身上为何带着这种东西?”
“不是我的,这手帕不是我的……”
万阳忽而笑了:“我何时说了是什么?”
慕容一把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头,恼羞成怒的指着我说:“是她!是这个贱人放在我身上的!”
“妹妹,怎么就是我放的?在场的所有人可都看见是从你身上掉出来的!”
我脸上蒙着薄纱,抬手捂着自己的脸,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盈出了一层水雾,看样子是十分害怕自己的妹妹。
“慕茜,你这个贱人!你瞎说什么!”
她一手指着我,一手拖着长长的嫁衣裙摆。叶氏脸上怒色更甚,她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打死那个蠢货。
“慕容,怎么对你姐姐说话的?注意你的姿态!”
慕容扭头看向叶氏:“母亲!”
叶氏怒斥:“闭嘴!”
刘姑姑适时出声:“小米,送大小姐回去。”
我被小米搀扶着从府门前带了回去,门外的嘈杂声都被我抛在了脑后。
万阳把手里的手帕递给了身后的折玄,大红色的喜服让万阳更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喜娘,把新娘子送入花轿里,可别误了吉时。”
“是,万公子。”
街道上人潮拥挤,谁都奔着看这场盛大的婚礼去的,结果却看到了新娘子如此不堪的一面,竟然随身带着春宫帕子。
“这慕府二小姐可真是,大婚之日竟就带着这东西出门了。”
“是啊,以后这在万府可不好待。”
重新被盖上盖头的慕容坐在花轿里,抠着轿子的手指甲劈了都没有察觉到,耳边只有外面的那些对她的冷嘲热讽。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万阳骑着马在迎亲的队伍前面,慕容好不容易到了万家,直接就被送到了新房里坐着。
这城中的消息传的也快,万阳还要在宴席上挨个给长辈斟酒,听到消息的万国公在宴席上就没有一直什么好脸色。
昏暗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还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被人别出心裁的铺成了一圈圈的心形。
慕容坐在新房的大床上,脑海里一直在重复着慕府门前的那些场景,众人的嘲讽,万阳的怒气,母亲的责骂。
“好你个慕茜,临走也要害我一次,让我在万家没法儿安心做我的少夫人!”
她本想掀开盖头看一下新房,手刚抬到一半,又放了下去。
红纱帐外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人儿的倒影,鲜红盖头,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本本分分的放在腿上。
床幔上两面飘着长长的绸条,床边上装饰着深黄色的穗子,挂着用珠子和贝壳做的装饰,桌子上摆着的茶具在烛光晃动的亮光下闪出一道一道的金光。
宴席一摆,便延续到了暮色四垂,万阳左一杯右一杯的仰头往嘴里灌,可是神思却越发清醒。
他不知为何现在竟想起了慕茜,那个被毁了容的女子,此刻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万阳拿着酒瓶跌跌撞撞的一路走到了新房门前,一抬脚就把那黑漆漆的房门给一脚踹了开来。
举着酒瓶的万阳直奔桌子过去,抽出先前放在桌上用红纸裹着的筷子,他的手微微地抖着,手下挑起了那张帕子,把它搭在床檐上。
一阵粉香往他的鼻端扑来,他抬起朦胧的眼睛看了新娘一眼,只觉得床上的慕容,让他反胃。
他的眼前只有一些摇晃的珠串和一张擦满了粉的脸,万阳一挥手,把慕容推到了地下,自己一人躺在床上还在喝酒。
“万阳哥哥,别喝酒了,该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