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随着注意力的改变,色彩在左右横跳,清晰、模糊,亮度高和亮度低,色差等方方面面横跳。
但——
当注意力既不在此,也不在彼时,状况就出现了。无论左眼还是右眼,都不再有主、次之分。
于是二者的像也会谁也不让着谁,谁都是主导,谁也都是辅助。两只眼睛的像交叠在一处后,前庭便会受到影响,从而让人头晕、恶心……但也正因此,才能让人看到所谓的“天目”——一个充斥着刺目的耀白,位于眉心的眼睛。又因为注意力集中在了眉心,更感受到了天目即开的痒。
联系到人的伤口愈合、长肉时候的那种“痒”,人们很自然的就会认为这是人的天目逐渐复苏、生长的感觉。
……
虽然。
实际上并不是。
这只是一个由于专注于目,却左右眼不分主、从,致使得左、右眼的光学信号被大脑的视觉意识的神经系统“同等”的处理,近而相互补充——左右相互填补不足的一种结果。由此生出的眩晕、恶心……习惯了便也好了。当前庭器官熟悉了这一状态,自然就不会再做出错误的判断。
印浅馨深入浅出地解释了一番。安心认真听完,思索了片刻,才说:“嗯……左右眼的地位一样了,所以没有优先级,各出各的……眩晕、疲惫、恶心,这里眩晕、恶心的原因,是前庭功能判断错误……”
“是。”印浅馨笑,说:“当你看到的景象出现了好像是这样,又好像是那样的时候,就会眩晕、恶心。”
安心说:“这就像是坐在车厢里,如果车厢是封闭的,且车厢的活动不受自身的操纵,那么大概率就会感官上产生一种隔阂——我们感受不到风,但偏偏又能够感受到加速、减速的过程,还能看到风景后掠。这样一来,感官的落差,就会让人觉着难受,导致前庭失衡——所以核心问题,还是感官。”
安心说的却并不是很严谨,他说的并非是前庭的功能,而是前庭引发的一些感官上的连锁反应。
前庭是一个平衡感受器——它之于人,之于拥有它的动物而言,就像是一个高级的陀螺,感受的是人在空间中的位置变化。
但——
意思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
“前庭——曾经有一个叫我孙子何光的人说过一句话,他说啊,‘前庭是自我的舟,可以让我们漂流向远方,却不迷失掉方向’……”
印浅馨提到了一个叫“我孙子何光”的人,这是一个新旧之交的时代一位和族的科幻作家,“我孙子”是姓,“何光”是名。“前庭是自我的州,可以让我们漂流向远方,却不迷失掉方向”一句,出自他晚年的一部科幻作品中,既在扉页的寄语,也在正文的开篇和结尾。书名是《晚钟长鸣之处》。
《晚钟长鸣之处》写的是一个孤独旅行在星际中,见识不同文明的旅客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降落在了一个拥有着和人类一样的生命,充满故乡气息的星球上,拾起自己故乡的记忆,最终死在遥远的星球上的故事。
……
那种拉长了的平寂、孤独特有的静美,生命最终的绽放、凋零,有着和人特有的精神内质——
于是,也就成了一部经典。
“我孙子?”
安心却是从未听过如此稀奇古怪的名字,至于这个人的作品,也当然是不曾听过更不曾看过的。
印浅馨说:“我孙子是姓。”
安心脆声说:“好奇怪啊……哪有叫我孙子这种姓的,那有我儿子?我狗子这种姓吗?他们怎么想的呀?”
印浅馨捏着下巴想想,说:“嗯,也许他们有病吧!反正看历史,他们,还有那些个欧地人,都挺神经的。”跟着,就又转回到了刚才的话题,说起了兔子、羊、鸡鸭——这些动物的眼睛是生在两边的,左右眼没有主、从,“……它们呢,好的一方面,就是视野非常广阔,视野盲区非常小。”
安心问:“坏的一方面呢?”
印浅馨笑,说:“这坏的一方面啊……它们很容易撞到东西,视觉这个东西,你要集中起来,才能专注,太散了,就会导致什么呢?处处可见,便也处处难以用心,不用心就会被忽略掉!”
“哦,专心——”安心却是一点就透,“假如我们周围的视觉信息源是三百六十个,如果我们的可视域是达到了二百七,那么我们就需要将视觉处理分散给这二百七,进行信息检索的量就会是二百七——这不是一个小数字。假如我们的可视域是九十、七十,那么就会非常轻松,假如只有十,或者是一……”
……
“所以,当用一张纸卷成了纸筒,透过纸筒的一端去看的时候,就会感觉纸筒区域内会变得更清晰一些。”
……
“视野越小,可识别的信息就越精确。图像的大小、色彩、物体的空间分布、光影的变化,也就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