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妙真问:“眼就这三法吗?”
安心说:“还有一个。”
“哦?”
“第四种,是定——就是保持眼睛的状态,不要去动。眼睛一动,就是在观察、在看。假如眼睛不动……”
当眼睛不去转动,那么它的视线就是不动的,视线不动,人自能够生定……当人的眼睛这样定住之后,很快就会出现“眼前一黑”的情况——这时候,就需要眨眼,通过眼皮的遮挡来进行一次“刷新”。否则,眼前就会一直“黑”下去——大量的视觉信息涌入,致使人的视觉意识的神经系统根本无力处理——通常情况下,仅是觉察到一些征兆,就会有关联的机制释放“刷新”的信号的。
人,之所以不时眨眼,不自觉的眨眼,保持眼睛的湿润,清理灰尘自然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就是“刷新”信息。
……
如果是“看不见”了,那相应的干扰,自然就少了一分,很容易就能从这个状态过度到玄关状态。
“嗯?”
印浅馨、安妙真面面相觑——这个办法是她们没想到的,只觉安心的脑回路清奇,竟然还可以这样。
印浅馨问:“对、分、阖、定……这个定眼睛你试过吗?”
“没有。”安心答的干脆利索,“我才不试呢。瞪着眼睛又酸又难受,而且这个法子还对眼睛不好——”他强调:“我写出来,只是因为这也算是一种方法。我认为这个方法应该是可行的。”
那一幅“谁试谁傻瓜”的表情,惹得两个妈都是忍俊不禁,笑了好一会儿。
收了笑,印浅馨伸手揉一下安心的头,柔声说:“好了,今天就总结这个眼睛就可以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回去了……明儿还要上班。你也早点儿睡,要早睡早起,身体棒棒的,未来通往玄关深处,见证更好的风景才会顺利。人有三宝精气神,莫要失去了才追悔莫及……收了收了。”
安妙真挽留:“都挺晚了,不如留下吧。这儿又不缺睡觉的地方。”
“得了……我家里还有花儿呢。再在你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回去我得哭!”印浅馨说着便起身。
安妙真便和安心一起送她出了院门,一直等着公共交通的终端过来,人上了车厢,悠忽远去,才回了屋。
安妙真说:“今儿就不让你走甬道了,时间挺晚的。”
“那,妈妈我睡觉了。”
安心跑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铺好了被褥躺下,呼吸之间便以“非想”入玄关,有数的顽念走马灯一般快速闪烁、轮转,光影交错,诸多的片段拼接、错乱,竟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安心稍放纵了“非想”,浮念就像是一锅沸了的粥上的气泡,扑面了粥面……它将顽念的空隙填充。
一如是给骨架装上了血肉,变得立体、丰富,让整个玄关内都充满了一种缤纷的色彩,顽固被轻浮淹没,便也找不到了。
……
安心的理智也很快被淹没了,沉溺于梦境之中。
那些梦——
过于瑰丽和丰富。
是人的想象、穷尽可能的极限。
……
一梦醒来,他都忍不住惊叹那种“瑰丽”的美梦……大片的梦境早已经退潮,梦境已经在整个晚上起起落落了好多次,名为“记忆”的堤岸也被冲刷了一次又一次,可退潮之后留下了的回忆,却仅是一些零星的、被冲上了岸的螃蟹、海龟和贝壳——即便这些,也很快褪去了颜色。
醒来的一瞬间,他还在感慨梦境的美好,沉浸于自己那一晚上的丰富多彩,那一晚上美妙、尽兴的滋味。
一念寂了……却连梦到了什么都也想不起来,只是感觉美的很。
再一念……
他已不知为何美好。
再无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