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了一眼安心,嘟着嘴吹了一下口哨,只是这个口哨却吹得失败——只见其貌,不闻其声。安妙真曲着胳膊,举着手,左右左右的甩,手指还伴着甩动“啪”“啪”打响指,腰臀也一下左、一下右的扭……扭了好一会儿,才和安心说:“好了,原谅你了。做一个月饭就免了,一个星期也不用。”
“妈妈,这么好?”安心满是惊喜……虽说这“一个月”是自己许出去的,可被免了,还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安妙真说:“毕竟……妈妈又不是魔鬼……”
说话,便伸手拉住安心的手,将二人胳膊拉直,再又凑近一些,保持了个二人手臂微屈的姿势,又将蟒蛇身体向前折出一个不大的U型弯铺在地上,尾巴轻轻在地上拍击,发出“噗”“噗”的轻响,口中发出“一大大、二大大”的拍子,便带着安心像是骑摩托车一样屈腿,用腰带着屁股画圆,沿着地面转了一个大圆,末了还唱了一句:“你的自转是一天,陪我一起转了一整年……”
“你的自转是一天”这一句,略有一些沙哑、伤感的风格,可下一句“陪我一起转了一整年”却又是一种浓情蜜意。
……
“然后呢?”安心问。
安妙真唱:“在树上藏下年轮的截面,一圈又一圈,十年百年……你数着年轮的圈,说爱我的心永远不会变。泪水划过指间,却触摸不到你的容颜。曾经说好相守百年,你却偷偷掉了线……我找啊找,数尽了年轮,却再也见不到你的面。我扬起脸,风吹了泪眼,像是珠帘断了线……”
这是一首苦情歌,歌名《年轮》,讲的是一个很狗血、很苦情的爱情故事——故事中的男、女彼此相爱,就在热恋的时候,男子被查出了绝症,当年便死了。女子一个人走在二人曾经许下“白头偕老”的树林,看到了二人一起许愿的那个巨大的,裸露出年轮的树桩,睹物思人……
他说:“我们就像这一圈一圈的年轮,你包裹着我,我包裹着你,一年又一年,然后不分彼此……”
她仿佛回到了许愿的时候,对面的男子说的那么温柔,眼神也那么温柔……可当她去触摸对方的面颊的时候,一切却支离破碎——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幻想。男子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
在一阵冷风中,他终于忍不住默默哭泣,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
……
她爱的人。
爱他的人。
……
都已不在。
安心问:“这首歌怎么没听过?”
安妙真问:“那好听吗?”
“还……”安心想一想,说:“行吧!”
这是一首典型的、套路的苦情歌。
是很成熟的运用了车祸、失忆、绝症三件套之一的绝症这一元素,配上了经典的,令人听了就会共情、伤感的伴奏,再加上散文诗一样看似零碎,实际上却会跟随乐曲,见缝插针调动人情绪,达到一种在声音中插入画面的奇妙境地。恰到好处的一句歌词,便会让抽象的伤感,变得具体。
安妙真笑,说:“刚那会儿我听你衣阿姨哼,觉着挺好听,就找了一下……发现旧时代的时候,这一类歌曲还很多呢!”
说完,安妙真便又哼唱了几句“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俩有多甜蜜”之类的。
“哇……这个好惨呀!他为什么要在车里当面看着他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块儿?”安心理解不了“在车里”这种心态、感情,只是听着感觉很伤感——毕竟,这种事在新时代太少见了,就很不可思议。
“这我哪儿知道……反正,能写出这种歌的,莫不是都有一些大病。”安妙真笑吟吟地说,“或者——”
“什么?”
……
“这样的作品不断涌现,并且大肆流行,能够在当时的乐坛占有一席之地——喜欢的人很多,以至于其流行的程度,只能拿演唱者的身份说事。这说明什么呢?”安妙真问了安心一个问题,却并不指望安心回答——自家宝贝儿虽然聪慧,可还不到可以使用意网的程度,信息有限。
“为什么?”安心上赶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