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又回到了原来曲裾汉女的模样。</P>

最后一出是昭君出塞。</P>

匈奴单于呼韩邪求娶汉宫最美丽的宫女。</P>

那异诡巧笑嫣然。</P>

得意洋洋。</P>

轻轻一瞥，便同时捕获了单于和汉元帝的心。</P>

楚砚：“……”</P>

皮影戏里。</P>

她缓缓伸手，摘了眼镜。</P>

单于、汉元帝同时向楚砚看去。</P>

异诡：“……”</P>

皮影戏外。</P>

那几个群众演员还看不真切，不知道女武者做了什么，让那异诡暴跳如雷。</P>

楚玄倒是站了起来。</P>

“结束了。”</P>

他是看明白了。</P>

楚砚只会对线。</P>

剔除异诡灵智的法决，是半点没学。</P>

基础极差。</P>

旁边导演一呆。</P>

就只见投资人楚总，径直走入灯幕。</P>

也不知怎地，伪装成汉宫宫女的异诡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似的，大惊失色，连连后退。</P>

然而求生的本能超过了一切。</P>

异诡勉力对上他的瞳孔。</P>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P>

忽然之间，空洞的瞳仁变得莫名诡谲。</P>

场景再次骤变。</P>

也不知是先秦哪个时代。</P>

墙垣低矮，淇水涟涟。</P>

楚玄进了戏里。</P>

变成了少年时的自己。</P>

他并不关心这是哪一出剧目。</P>

进来，也不过是为了斩杀异诡，给楚砚补上一课。</P>

然而低低的古音吟唱就在耳边。</P>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P>

楚玄：</P>

“——诗经。”</P>

诗三百。</P>

思无邪。</P>

这一段，出自《诗经·卫风·氓》。</P>

年轻的少年，抱着布匹来换丝。</P>

实则别有居心，为了来向心仪的少女商量婚事。</P>

他向远处看去。</P>

视线有瞬间怔忪。</P>

淇水之畔。</P>

年幼的小姑娘坐在墙垣之下。</P>

她就这么望了自己一眼。</P>

楚玄心跳几乎骤停！</P>

眼前仿佛不是先秦草房。</P>

而是十多年前的楚家老宅。</P>

是她——</P>

竟然是她。</P>

楚玄下意识就阔步向她走去。</P>

年幼的自己刚离开应家，为她所救，心意、性命都只系于她一人。</P>

【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P>

诗中，少女把少年送到淇水，约好以以秋天为期。</P>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P>

少女登上土墙，向着复关不断张望。</P>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P>

当年信誓旦旦，哪料竟反目成仇。</P>

既已违背盟约，不如就此恩断义绝——</P>

楚玄像意识到了什么。</P>

他拢起的眉目紧锁，如寒霜浸染，威严凛然。</P>

他下意识张口，就要焦急喊出她的名字。</P>

不对。</P>

不是楚暖暖！</P>

眼前并不是楚暖暖。</P>

先前摘下眼镜的楚砚，从墙垣上一跃而下。</P>

冷冷看向楚玄。</P>

她已经十多年没见过楚玄这种表情。</P>

“怎么，舍不得出去了？”</P>

“你他妈别用那种表情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