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榆打量着丁焦山。
他穿着裁剪合度的墨蓝色长袍,却没有半点雍容华贵之感,反而透出一股小家子之气。
上次宰相夫人带着来的时候,沈桑榆只是匆匆扫了一眼,觉得丁焦山带着拘束和慌张,好像很羞涩的样子。
如今看来,好像是她走了眼。
丁焦山不是拘束,而是贼眉鼠眼。
想着,沈桑榆已经跨进了前厅的门槛,语气不咸不淡,“丁公子,抱歉让您久等了。”
丁焦山的目光便落在了沈桑榆身上。
哪怕昨天沈桑榆挨了打,分外狼狈,今天收拾一番走出来,看不出半点端倪,反倒让人觉得整个人落落大方,挑不出半点错处来。
“不妨事的,能等沈二小姐,是我丁某人的荣幸。”丁焦山拱手道。
沈桑榆坐在了平排的圈椅上,抿了一口丫鬟送上来的大碗茶,“丁公子,贴喜字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您自己来了?这可不和规矩啊。”
沈桑榆的话,带着玩笑的口吻,但实则,是在试探丁焦山的用意。
他是单纯觉得娶魏雪薇不用这样大操大办,还是不满宰相夫人的安排,所以故意做这些事情来膈应伯侯府和宰相府?
事实证明,丁焦山属于前者。
听到沈桑榆问这话,丁焦山的眼中顿时闪过厌恶,“反正也只是自己家办一场,用不着那么严谨的,我想魏雪薇也不会因为这点事情生气吧?毕竟,她挺会破釜沉新的不是?”
最后一句话,带着讥讽。
讥讽魏雪薇自己都能婚前爬上世子的床,还给他搞大肚子,又凭什么在意他怎么贴喜字呢?
丁焦山说完,又觉得有几分不妥,于是又补了一句,“我听闻四姑娘知书达理,肯定能谅解我的。”
知晓丁焦山不是针对伯侯府和宰相府,沈桑榆就放下心来。
配合着笑了笑,“丁公子不拘小节,往后必然是能成打大事的。”
说了一番客套话,沈桑榆才领着他去蔷薇园。
出发去前厅时,沈桑榆交代了丫鬟过去简单收拾一下蔷薇园,并且给魏雪薇松了绑,警告她不许胡乱说话。
这会儿过去,蔷薇园仿佛又恢复了生机。
丁焦山走进屋去,魏雪薇就躺在床上不动弹,俨如一具死尸,看的丁焦山越发的厌恶。
他是真心恶心这个女人。
可宰相夫人许诺了一个地方官给丁家,这足以让丁家衣食无忧。
说起这个,丁焦山就十分气愤。
他饱读诗书,寒窗苦读十数载,就是为了能金榜题名成为状元当大官,努力混到和宰相府那样气派的官职。
因此,他还去攀附了世子高景齐,谁知道是踏进了狼窝。
高景齐不喜欢他,便故意说他在秋闱的时候夹带诗卷,被罚了个终身不得再考状元。
要不是高景齐,丁焦山不至于要靠宰相府来施舍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官!
而他要娶的女人,则是高景齐曾经的女人。
丁焦山怎么可能给得出好脸色?
他早就想好了,娶回去魏雪薇,就日日折磨,狠狠的羞辱她,也可以泄了那些对高景齐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