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外面有人(一)(1 / 2)

说起兔子肉的梗,这是斯母专门为三女婿陆大伟准备的一道药膳。某一年回老家,斯母总觉得老四的婚姻生活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便把女婿的生辰八字给了县城里的一位大仙。

一门少说四个学霸,斯母竟然也如此迷信?在斯母眼里,这不叫迷信,而是多管齐下,所有的法子都用了,总比不努力来的强。

大仙告诉斯母,想让女婿脱离妈宝男的困扰,就要在桌上摆一道兔肉给他吃。这兔子肉谁给他准备的,他将来就爱谁听谁的。

这简直比天方夜谭还不靠谱。任凭斯母怎么吹气瞪眼,油盐不进的斯晓慧压根不信兔子肉这一套,虽然不是素食主义者,但斯晓慧对食用兔肉这件事感到诚惶诚恐,内心觉得大为不妥。

但斯母还是有她自己的信仰,心里琢磨着,即便是我去买,陆大伟听我劝也好,我这个当岳母的,终归是为了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过日子。

所以,每次他们小夫妻不痛快的时候,斯母就会去离家够远的肉类批发市场买兔肉。陆大伟这个女婿在吃肉方面没啥挑剔,在餐桌上他从来都是逢肉必吃的。

斯母一把兔肉端上饭桌的时候,斯晓慧在一旁看着,表情总是毛毛的。在陆大伟把肉放进嘴里的时候,她总是做出目瞪口呆的一脸夸张,斯母见了,就甩给女儿一个大白眼珠子。

兔肉不便宜,三四十块钱一斤,其实即便是说穿了,陆大伟肯定也拒绝不了肉肉的诱惑,无神论者才不信那个邪。说到底,吃的不过是个心理安慰。过日子该来的矛盾一个也没少。

在斯晓慧心里,信兔肉不如无肉,庸人自扰之,有道是改变自己是神,改变别人是神经病。那么省吃俭用的母上大人,不辞辛苦,大热天要转几辆公车,跑好远的路才能搞到兔肉。慈母手中线,女儿身上衣。她又何必跟自己亲妈较劲,争得个脸红脖子粗,一切随她去了。

但现在聪聪也需要姥姥来带,考虑到老妈身上的担子又重了,斯晓慧又说了一句:

“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多管管孩子,别挂着大老远出门一趟,给他吃肉了。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事,别折腾了,在家多歇着你难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斯母给女儿扔了半辈子的白眼,也不在乎多扔一次。见闺女那么不以为然,斯母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他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我说你怎么老问这些没意义的问题,这么说吧,他前脚跟我离婚,后脚就有人跟他谈恋爱结婚,我这么回答,你死心了吧?”

接着斯晓慧又补了一句:

“他现在身体没出轨,并不代表他思想上没出轨,离婚协议书我也给您念了吧,一切都在给自己步后路。他能这样谋划,就代表着他认为下一个老婆比我强一千倍一万倍,即便他现在身边没有人,他也正在心猿意马。”

斯母都被女儿这一番话搞迷糊了,老四这是打小中了的毒,就不会唠家常了。

“拐弯抹角的,上那么多废话有用么?有还是没有?”

“肯定——有,思想一直在出轨,但肉体上不敢,他晓得我的脾气,这个人还是有底线的,没那么傻。”

话说回来,一地鸡毛的日子,连斯晓慧偶尔都会绝望地想想,当年为什么就被陆大伟迷的像喝了散魂汤一般,那个没出息的劲如今想起来,让她感觉自己特别低级。

当年斯晓慧哀鸿遍野般决绝地认定,没有陆大伟在身边,她余生就活不下去。现在看看,不过是情到痴处的一种认知固化。反而让对方更加有恃无恐,也让自己卑微到尘土里,开出来的不过是一朵朵泪花。

“女的是谁,你知道么?”

“知道有什么用呢,俩呢,当然现在没肉体关系,就是一直联系不断。我也不能禁止陆大伟跟女性同事往来,更不能上门打人家,催人家结婚啊!还不是我没用,不如人家贱。”

斯晓慧的脑子里闪过两个比她年轻的小女孩儿,说话的口气里带着鄙夷之色。当年她和陆大伟的婚礼上,男方宣誓就职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身上盯来了四道羡慕嫉妒恨的眼光。

她其实挺不欢迎陆大伟那两位前女同事来。这两位女孩是陆大伟在上一家公司熟略的,那时候,陆大伟是公司某个项目的经理,她们是测试人员,情窦初开的女孩儿对各方面业务比较谙熟的小上司产生爱慕,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但后面的骚操作就让斯晓慧不理解了,陆大伟在外面总是温柔客气地脾气,当对方得知他有了女朋友,竟然建议陆大伟把未来老婆带出来让她们瞧一瞧,看看适不适合他。

这聊天记录,偏偏又让斯晓慧看到了,斯晓慧火了,你说你身边怎么都是这样子的小贱人,你难道不反思一下么,陆大伟嘻嘻哈哈地让她嘴巴干净一点。

他认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自己没那意思,也不会领斯晓慧出去给她们见见。但是他哪里会挡得住别人的嘴,所以随她们说说吧,他又没缺胳膊少腿,不受半点损失。

她们来参加婚礼也好,男人一结婚,那些有觊觎之心的未婚女子也该死心塌地,去谋划自己的大事了。

婚礼那天,陆大伟被斯晓慧的大学同学们灌得找不到北,送走所有宾客,看得陆大伟连自己媳妇也不认识的啥样,斯晓慧心疼地埋怨他:你说你傻啊,他们灌你你就喝。

陆大伟嘴里迷迷糊糊说着,不喝不行啊,他们说了,要是不喝下这杯酒,就代表不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我得表决心啊。

斯晓慧笑得快成了一个傻子,不过随后她又开始算账了,那谁谁为什么瞪我?陆大伟迷迷糊糊地搂着一辈子吃定他的斯晓慧,酒后开始了连绵不绝的吐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