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柔地为她掖好被角，缓步向外走去。只听得身后一声响动，沈聿转过头，却看到傅黛跪到了地上。

沈聿一惊，转身便要来扶她，被她抬手制止。

他是尊贵的太子，她是罪臣的女儿，他们之间本就该是这样的。

她的眼里有疏离和杀意，她说，她不杀他只是为了活下去，无关情爱。但她恐怕不知道当她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有多违心。

她又问了父亲的尸身，得知了安葬处。此外，她再也没开口。

沈聿明白，这些痛苦需要时间忘记，于是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暂时搬离了东宫。

东宫的人一连几日不见主子，只当是厌了傅黛。暗里欺负傅黛的人一多，胆子都开始大了起来。

傅黛从来没还过手，更没吭过半句。哪怕被人按在地上甩巴掌都不曾出声，她只想活下去。她把这种凌虐认为是沈聿默认的羞辱。

若不是沈聿的突然到访，他怕是要永远被蒙在鼓里。他小心翼翼地拥着傅黛，卷起她的袖管，触目惊心的淤青大片大片的覆盖在原本欺梅赛雪的手腕上。

沈聿一时间竟是气息不稳，顷刻间勃然大怒。“东宫诸人，全部处死。”

扶风忙上前一步，“殿下，这怕是有些不妥…”

“孤要他们死！”

傅黛旁观着这一幕，终究难割情分，垂眉。“算了吧。”

沈聿看向她，柔顺的眉眼仿佛判若两人。他忽然忆起当初擒获山匪时，与如今说的分明是同一句话。只是当时她脸上是年少的张扬，此刻却满脸叫嚣着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