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这次出京执任期间不慎受了些伤,现如今丹田破碎形同废人,私自恳请陛下收回官职,准臣暂歇修养。”
“什么?!”南皇蓦然起身,珠帘剧烈的摇晃起来,他猛地向前踏出两步又停下,神识探向赵奚。
上次进宫时还好好的,怎么人说废了就废了?!?
那以后还如何……
——“宣御医!”
赵奚:“不必,臣之前已经请药王看过了。
官场冗繁杂乱,小人屡进谗言,臣无能应对,唯愿我国海晏和清、盛世长存……”他含笑一一扫过自己身后的将臣,又慢吞吞歪头对着对面搬弄是非的“人”道:“小人遄死。”
说到“死”字时,他目光凑巧落在了太子身上。
太子:“……&38;?”
赵奚却没再留意,伸手慢腾腾拽下自己绯红的衣袍——松手,千金不换的昂贵布料轻飘飘落到了地上。
他拂了拂自己雪白的里衣,似是拂去了一身晦气,对着还未回过神来的南皇鞠躬,转身,翩然离去。
风华卓然间,竟是无人敢拦。
初升的旭日照在皇宫无数亭台楼榭的琉璃瓦上,照在飞檐流砌的白玉阶前,照在……天上云间。
其道大光。
赵奚一步一步迈下九百九十九级玉阶,里衣单薄、修为尽失,却自有矜贵从容之态,若有所感般含笑自语道: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而今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万物静默,风止一刹又忽然大盛,而后竟是春意融融。
大地倏然回暖,继而星海漫延,搅动的天空像个五彩纷呈的调色盘。
近前的一树海裳颤颤巍巍地把枝桠伸来,迅速抽芽吐蕊,到阿奚身前时已是花开半百树。
他屈指一弹,眉目姝绝含笑道:“嘘”
变幻忽止。
下一瞬,景色复原无二。
好像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臆断。
修行往外问道,向内问心,他此刻,终于找到了条适合自己的路。
而适合自己的,便是最好的。
这条路不同于以前所有的路,甚至不能算是路。
但那又何?
那又如何呢?
他抬步迈下最后几级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