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敬妃赶紧走上前护在安陵容身前,慌声道“皇上皇后,年贵人胆大包天,戕害嫔妃、谋划皇嗣,种种罪状实在骇人听闻。”
“怪道她平日爱好奢华,翊坤宫花银子就像流水一般,原本以为是年家私下接济的她,没想到她竟然敢私受贿赂。”沈眉庄也说道,“皇上,若不严惩,日后这宫里便没有纲纪法度可言了。”
皇后厉声斥骂,让人武力镇压住年世兰,再让周楠去瞧曹琴默的伤势。
年世兰看着一圈,只觉得各个面如鬼魅,谁都想要至她于死地,她忍不住凄凉冷笑“曹琴默,你与本宫沆瀣一气,告发了本宫,难道你自己就能全身而退不成?”她转头看向皇上,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皇上,若臣妾有罪,曹琴默亦是同谋!捧杀甄玉隐是她出的主意,买卖官位她也有欺瞒之罪!还有,还有丽嫔疯癫,也是她的手笔!”
曹琴默似是早就料到了年世兰此举,闻言只是闭着眼任眼泪落下,拒绝了周楠的包扎,满头是血地重重磕在地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年氏屡屡用公主的性命安危做要挟,逼得臣妾不得不听命于她,为她谋划,尤其是在端妃娘娘成为公主的养母之后,她便对公主越发厌恶起来。臣妾从来都没有害过人性命,只是苦于年氏当年权势滔天,无力反抗。”她悲戚不已,“今日莞嫔遭难,她的计划也随之夭折,便顺势小产,也想借此博得皇上怜惜,脱罪一二。”
安陵容凝眸,看着曹琴默一番装腔作势,缓缓开口助推了一把“如此说来,年贵人说自己从未想过要害莞姐姐的孩子,倒是一句真心话。”
年世兰猛地一个激灵,回神过来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抬头看见皇上沉黑如夜的眼眸,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她是疯了吗?居然当着皇上的面说这样的话,这不是上赶着承认自己做了这些事情吗?她怎么就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了呢?
皇上却不再看她,只是冲着曹琴默发问“你既早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为什么等到今日才说?”
曹琴默哭着回道“皇上恕罪,臣妾实在是不敢。昔日年氏跋扈,已经害了不少人,在其威势之下,臣妾只能三缄其口,以保全自身和公主。只是今日之事牵扯皇嗣,臣妾怜惜莞嫔丧子之痛,又听闻年氏百般狡辩,实在良心难安,故冒死告发。”她哭得身体都在颤抖,“好在端妃娘娘疼爱温宜,臣妾今日便是死了,也安心了。”
安陵容抬眸看向皇上,缓缓说道“皇上,曹贵人慈母心肠,也是被人逼迫,身不由己。如今温宜公主年龄尚小,纵使有端妃娘娘疼爱,终究不敌生母,更何况,端妃娘娘身子弱,也难以照顾公主周全。还请皇上看在公主的份上,对曹姐姐从轻发落吧。”
皇上看了安陵容一眼,神色微微松了三分,挥手让曹琴默退下“曹贵人暂时关押皇后宫中,此事,等皇后审问过周宁海等人后再行商议。凡是和年氏有来往的宫人,你都要一一查清楚,形迹可疑的一律杖。”他抬头看向皇后,而后看向失魂落魄瘫坐在地上的年世兰,冷声道,“年氏,降为答应,禁足翊坤宫,永世不得出。”
说完,不愿再多说半个字,抬手吩咐侍卫“押下去。”
“皇上……”年世兰被不由分说地架着拖了出去。
至此,尘埃落定。
“夜深露重,你先回去。”皇上看着安陵容说道,“惠嫔,你亲自送容贵人回春禧殿。”
察觉到皇上是想和甄嬛单独聊聊,在安陵容和沈眉庄离开之后,皇后和敬妃也托辞离开。在路过东配殿时,皇后悄然看了一眼尚未熄灯的窗户,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同剪秋交代了一句后才缓步离开。
回到春禧殿,沈眉庄还在说年世兰今晚自投罗网之事“若不是她自己说的,恐怕今晚未必就能定罪。”说完,她又觉得奇怪,“只是,今日曹贵人为何会突然背叛华妃?她不是一向对华妃忠心耿耿的吗?还有,曹贵人一来,华妃怎么就连连说错话?她不是这般蠢笨之人啊,容儿,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
安陵容却是浅浅一笑,拉着沈眉庄坐下“姐姐别急,听我慢慢说来。早在去年年底,曹琴默就已经背叛了华妃,此人心机颇深,又自私自利,在知道年世兰已经是个空架子后就忙不迭地另找高枝,我不过是给她提了个醒罢了,最重要的棋子总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才行。”她给沈眉庄倒了杯茶,“一个月前,年世兰上奏有孕,曹琴默曾过来想我求问,我与她解惑后,送了她一盒百花露,在最底下压了一小包的失魂香。”
“失魂香!”沈眉庄恍然,看着安陵容脸上挂着的笑意,明白了过来,“今日曹贵人身上怕也带了失魂香,所以她一来,年世兰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自投罗网了。”她看着安陵容沉静的侧脸,只觉得看不透她。
如此心计,便是曹琴默也难以与容儿匹敌,当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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