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孔宣顿了顿，轻声道：
“你若是拿不出本事，耽误了大祝的正事，让本座丢脸，本座便打碎你的肉身，将你的魂魄炼成灯芯，焚烧万万年。”
夜莲微微张嘴，后悔自己会提前答应下凡。
“敢问孔老爷是什么正事？”
孔宣瞥了他一眼，解释道：
“昨晚大祝立司仙台知道吧？让你去司仙台帮忙，负责协助大商官员审核修行者身份。”
“你在洪荒摸爬滚打多年，这点事应该难不倒你。”
夜莲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要去斗法呢。
人间现在是很强的势力，便是圣人大教也要听从殷商大祝的命令。
那些准圣的战斗……
除非他拥有道蕴骨，否则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老爷放心，晚辈定当尽心竭力。”
夜莲抱手道。
复仇、创立宗门、四处搬家躲孔宣……
这一系列经历加起来，他称得上是阅历丰富。
“一会儿你得发道誓认大祝为主，否则我们不会相信你。”
孔宣突然说道。
夜莲愣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好不容易修得了大罗，却要去认主？
孔宣见他不说话，轻道：
“成圣大劫，这天地间能保住你的，除了圣人，只有大祝一人而已。”
“这对你来说是机缘。”
他不再逼迫夜莲，一旁静等。
夜莲认人道大祝为主，是庇护不了自己的真灵的，因为他并未得到人道的认可。
孔宣说的机缘，是未来的大祝。
他发现大祝对鸿蒙紫气根本不感兴趣，只是担心人间沦为战场把大商给灭了，所以才布阵威慑，要逐步把大商打造得固若金汤。
对鸿蒙紫气不感兴趣，说明大祝已经有了更大的目标。
从最开始的圣人奈何不了他，然后让圣人吃瘪，最后甚至能伤到扬眉老祖。
人道道祖，名副其实。
等了片刻，夜莲终于咬牙道：
“晚辈愿认大祝为主！”
他不相信所谓的机缘。
但他相信孔宣那句大祝能在大劫中保住他。
种种事迹已经表明，人间是洪荒中顶级的势力。
真要论起来，人间背后有两尊圣人。
太素天女娲娘娘，碧游宫通天圣人。
孔宣见他答应了，也不啰嗦。
心意一动，五色神光席卷夜莲谷，将其封入了一枚五色珠子中。
夜莲眼前一黑，被孔宣带走。
不到一会儿，他的视线逐渐清晰，来到了一个灵气充裕的地方。
气氛非常安静，四周的家具非常朴素，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甘松香。
定睛一看，面前有一位俊朗的白衣青年，身形线条流畅，眉峰如刃，鼻梁高挺，黑眸冷冷清清，不带丝毫情绪。
他倚靠着矮桌，神色淡漠，盘坐的蒲团上盖着一层散发着明光的仙布，气息像先天灵宝。
这时，夜莲耳边传来孔宣的轻喝：
“还不跪下？”
夜莲连忙跪地，高呼道：
“小的夜莲！叩见大祝！”
白药打量着他，平静道：
“可愿协助我大商官员处理司仙台事务？”
夜莲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仪，以及长期身居高位之人言语之间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命令语气。
不紧不慢，却极有压迫感。
他大气都不敢喘，因为身前之人一句话便能要他魂飞魄散。
能被道祖称为小友的人，可能是他此生能接触到的最大人物了。
“小的愿为大祝肝脑涂地！”
他的额头死死抵住地板，声如洪钟道。
白药见他并没有端着架子，觉得是个和司辉一样的懂事修行者，便轻道：
“起来吧。”
顿了顿，又道：
“来人，赐座。”
门外绷着脸的哪吒拿着一方蒲团走了进来，轻手轻脚地放在了夜莲身后。
白药看了看他，说道：
“你要是没事做，就去东海抓条龙回来，和邬文化烤了吃。”
哪吒板着脸点了点头，然后扭捏不已，图穷匕见道：
“小鹿姐姐不吃吗？”
白药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然后一旁的孔宣也调笑地打量他。
哪吒面色通红，尴尬地脚趾扣地，连忙喊道：
“谨遵爹爹法旨，孩儿这就去东海！”
他踩着风火轮钻出窗子，房间再度陷入安静。
夜莲颤颤巍巍地坐在蒲团上听候发落。
白药沉吟片刻，轻声道：
“认主暂且不必，先介绍一下自己。”
如果夜莲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就让孔宣送回去。
夜莲深吸一口气，从自己刚出生时说起。
片刻后，他的身体逐渐放松，不再紧张，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
时而双目含泪，时而面露坚毅，感情色彩极其丰富。
他足足说了一个时辰，才说完了复仇史。
白药听得津津有味，没有打断他。
屋内没有屏蔽外人感知，摘星楼里的截教弟子们都听到了夜莲的故事。
赵公明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拿定海神珠记录。
三霄磕着金瓜子，便是清冷的云霄，听到夜莲的道蕴骨好不容易重生，却又被敌人发现时，心也跟着紧了起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夜莲讲完了自己创建鬼修宗门的奋斗史，坐得端正，闭上了嘴。
白药饶有兴致道：
“还有吗？”
孔宣干咳一声道：
“该说正事了大祝。”
白药笑了笑，对夜莲说道：
“你的履历不错，写成书一定会卖得很好。”
夜莲低头道：
“多谢大祝夸奖。”
他松了口气，这么短的时间，实在是来不及去美化孔宣对夜莲宗的剥削压迫，万一说漏嘴了，又要得罪这个孔扒皮。
沉默了一会儿，他抬头看着白药，立誓道：
“夜莲愿发天道誓言认大祝为主，如有异心，天雷诛灭！”
都到凡间了，他认为主动点准没错，还能留下点好印象。
白药心有感应，思索片刻，轻道：
“孔兄，你先带他去开辟一个小世界，让夜莲谷的弟子们住进去，等天亮了，带他去司仙台找杜元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