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伊莎贝尔的问题，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不是没有人怀疑过这个问题，但还未有过大贵族出身的人当面质疑李文渊的身份。

李文渊本人从未有过他是九州王子的说法，他是不是王子，或许对于他在九州的地位不影响。但是，对于重视血统渊源的图兰，他是不是王子绝不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端起酒杯，环视了一圈，看到一部分女巫对于这个问题比自己还紧张，李文渊忍不住哑然失笑：“不得不说，我很喜欢王子这个称谓，它让我觉得自己有一个躺赢的人生。”

伊莎贝尔嘴角上扬，她想不到对方居然坦诚了自己不是王子的事实，只要抓住这一点，无论他有多大的能耐，贵族们都不会认可他，查理陛下应该感谢他的妹妹，帮了他一个大忙。

看着众人或是惊愕，或是不敢置信，或是不愿相信的神情，李文渊忍不住笑了，他现在似乎还需要一个马甲：“如果按照九州国的文化形态，你们应称我为王，而不是什么王子。”

“王？”伊莎贝尔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在她魔力的弦线，竟无法确认对方所言是否为谎。

而大厅内，原本因惊愕而沉寂，让空气突然安静得仿若一副画的众人，突然鲜活了起来，行政庭官员，觉醒者和女巫，呼啦啦的半跪了一地，辛迪·图拉：“陛……陛下？”

李文渊大手一挥：“都平身吧！王是一种身份，是威严的平天冠，是威武的仪仗，是环绕的忠诚勇武的卫士，是锋利的天子之剑。”

“我独自一人来到这里，除了一把贴身的龙锥枪，什么都没有，以王的名义称呼自己，有明而无实，徒让人贻笑大方。”

标准的九州用语，在李文渊的意识流下，大厅内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身来，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更加振奋和激动。

无知的人庆幸自己是在追随一个王，阅历丰富的人则是听出了对方的意志，如此强大的城主，王的名号也不过是唾手可得，身为他的追随者，岂不是有从龙之功。

伊莎贝尔心有不甘：“不知阁下是哪一国的王？”

李文渊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毫不犹豫的吐出一个字：“唐！”

姓李，妥妥的李世民后裔，说不定还是嫡系，不管别人信不信，李文渊反正是信了。

真理，蕴藏在王者的剑下，李文渊觉得自己的每个字都是真诚的，朴素的，如同真理一般。

“唐？李？”伊莎贝尔浑身巨震，瞬间又恢复正常，她屈身行礼：“殿下，不，陛下，是我唐突了！”

李文渊没有去追问伊莎贝尔为何对李唐这两个字如此动容，心下只能猜测是不是唐朝的时候这个世界和九州世界有过交集。

放下纷乱的念头，李文渊朝着伊莎贝尔摇摇头：“在这里，我只是夏城的城主和执政官，称呼我阁下就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新王的出现，必然引发旧王们的敌视，我暂时还不想举世皆敌。”

理查德走到近前：“陛……阁下，我一直疑惑，抛开您觉醒者的身份，您为何有如此卓越的智慧和手腕，现在总算解惑了，我很期待您接下来的应对。”

到了这时候，酒已半醒的李文渊却有了继续“真心话大冒险”的兴趣：“既然是真心话大冒险，大家都在说真话说实话，理查德爵士，可否说一下你的未尽之言。”

理查德沉默片刻，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伊莎贝尔，将亚瑟王国近期的行动、国策、外交一一道出。

现场立刻炸了锅，众人大骂查理·亚瑟的无耻，抄袭李文渊阁下的《告人类书》和他的外交宣言、政策也就罢了，还居然污蔑他是恶魔王子，说他准备和恶魔南北夹击，屠灭人类。

连带着，理查德和伊莎贝尔及其手下也被觉醒者和女巫围了起来，被众人怒目而视。

李文渊立刻止住了众人：“身为一方势力，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需要弄清楚的首要问题。”

“理查德爵士和伊莎贝尔女士，在亚瑟王国敌视夏城的政策下，依旧信守承诺，不远千里交付战略物资铁木，他们都是我们应当礼遇的朋友，而非敌人。夏城不会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听到李文渊的话，众人若有所思，很快也理清楚了李文渊话中的要点，一些之前对一行人怒目而视的官员或女巫，立刻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好在对方没有也不敢有什么不满。

李文渊长叹一口气：“是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我一直以为圣光会的导师女士做事太过单纯，没想到我也犯了同样的错误。我们都以为在人类存亡的问题上，所有人都会放下一切纠葛，团结一致，却忽略了人性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