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骂了好些话,洛氏才住口。
房间内十分沉默,不知过了多久,赵嬷嬷才打破了这阵死寂般的沉默。
“二爷来了。”
洛氏忙坐直身子,两只眼睛锐利地看向进屋的裴鸢。
裴鸢才进门,就听洛氏呵斥道:“裴鸢!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裴鸢神情自若,好似没有听到洛氏的责骂一样,对洛氏行了个礼。
“母亲叫儿子回来有什么事?看母亲中气十足的样子,不像是身子不好。若是没事,儿子还要回公主府。”
瞧见裴鸢这么说话,洛氏气不打一处来。
裴鸢的态度,说没问题,确实没多少问题。他的礼仪到位,语气也平缓。但要说没问题,他就跟潭死水似的,无论洛氏朝他丢什么样的石头,对方都无动于衷。
平静的水面连水花都没有,这让他看上去十分可怖。
因为一个人,是不会完全没有情绪的。
一旁的裴茗开始回忆,上一次看见裴鸢发脾气,还是洛氏让他代替自己去和柳颜欢圆房。
裴鸢发脾气也和平时一样,安静、沉默。好像身体里有个吞噬情绪的怪兽,无论什么情绪,对方都会将它吃光,留下一个死气沉沉的裴鸢。
“裴鸢!你是觉得自己傍上了公主,竟敢给我耍脸子!”洛氏猛地拍了下桌子,不再废话,直接问道:“你最近在公主府可有接触到卖眼油的案子?”
裴鸢颔首。
“是有一桩案子与宁州眼油有关,不过这是朝廷机密,恕儿子没办法多说。”
听到裴鸢这样的态度,洛氏有点急了。
“我问你,那些用过眼油的考生要怎么办?”
裴鸢半垂着脸,依旧道:“这是朝廷机密,恕儿子没办法多说。”
洛氏又要发火,外面的赵嬷嬷忽然道:“太太,少夫人和三小姐来请安。”
“不见!”这个赵嬷嬷不知道怎么干事的,这个时候见什么别人!
“让她们进来吧。”裴茗说话的时候,抬眼看了眼裴鸢。但裴鸢依旧神色不变,丝毫没有受影响。
柳颜欢与裴笺进来给洛氏请了个安,瞧见屋内的氛围不对,便坐着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还是洛氏道:“颜欢,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给老太太看病的苏大夫入狱了。”
柳颜欢故作惊讶:“怎么会这样,苏大夫可是犯了什么事?”
“因为卖眼油,所以被抓进了大牢。”
柳颜欢“大吃一惊”。
“这苏大夫对我们家来说,可谓是有再造之恩。裴鸢,你说说,这眼油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要将人抓进大牢里去?”
洛氏打着要救苏大夫的名号,要裴鸢说出“朝廷机密”,不可谓不奸诈。
要不是她前一句话在那,要不是裴鸢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差点就要相信了。
“不错,苏大夫对咱们家有救命之恩。二弟,若是不涉及核心机密的话,你就与我们说些,我们好帮到苏大夫。”
满屋子的人齐齐看向裴鸢,裴鸢抿着唇,抬眼从众人脸上扫过去。
与柳颜欢对上视线的一瞬间,他看到对方眼里的幸灾乐祸。
他知道她不是幸灾乐祸自己,而是裴家。
裴鸢再次好奇起来,柳颜欢为什么那么记恨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