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朝忍不住捏起了拳头。
他是不怕疼的,在变成蛋生人后痛感更低,但此刻脑海中的剧痛让他忍不住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调动起全身的能量来抗拒这种疼痛。
这大概就是脱离【群】的惩罚,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极致的疼,先是针扎,然后是重锤敲击,眩晕感在脑海中一波又一波的传来。
李花朝用拳头捶着边上的石头墙壁,硬是一声不吭地扛了下来,直到身体产生一阵阵的酥麻才缓和一些。
他调动起体内的暖流运转周天,各处肌肉的疼痛随之舒缓,几个呼吸间便消失不见。
摸摸额头,头上是密密麻麻的细汗,但疼痛已过,李花朝的心中只剩下畅快,所以毫不在意地掸去头上的汗。
再摸摸刚刚被畸形人抚摸到的位置,他的心中竟也生出些许依恋之情,但下一秒就被一种警觉所替代。
怎么回事?
居然会因为分离而诞生出这种情感吗?
这东西在影响我?
他回头望着长长的畸形人车厢,一整列车厢东倒西歪,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完全失去了活力。
而那曾经与他肌肤相亲的畸形人此时也是无力地瘫在地上,只剩下两条手臂依旧保持着向后的姿态,不肯落下。
再看它的眼睛,眼睛中没有任何神采。
它早就死了,可能是更早就死了,也可能是刚刚才死。
这些畸形人的体内已经没有那种能量了,所以它们死得非常彻底。
李花朝的心中产生些许庆幸,幸好这些家伙没有受到根源怪谈的规则保护,若是分家就要带走一半的能量财产那他可就惨了。
后面这五十多个畸形人一人分走一半,那他还剩个什么?
而一旁的lee则是全程记录着李花朝脱离【群】组织的表现,客观严谨。
这个时候,他看见李花朝背部残留着一些属于畸形人的皮肉,大概是刚刚切除的时候不小心留下来的。
lee伸出腕骨中的小骨刺,刚想要上前帮李花朝切除这些肉,突然就看见这些皮肉向内一翻,收缩进了李花朝的身体之内。
再定睛一看,背后的伤口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背部的皮肤光滑平贴,犹如初生。
嗯?
lee又不动声色地收好手臂上的小骨刺,当作无事发生过。
做完这一切后,李花朝又走到某一节畸形人车厢边上,从一个畸形人的手中取下单兵装甲的存储箱。
里面有一块背甲,之前在穿戴装甲的时候他的背后还有个畸形人,所以并没能穿上这块背甲,现在倒是可以穿上了。
虽然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但李花朝还是决定全副武装,能小心就小心点,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防背刺。
在穿上背甲后,李花朝在宇宙中听到了一个令他有些意外的声音。
“我回来了。”虞良的声音中有些疲倦。
“诶?”李花朝登时一愣,怎么装个背甲能把虞良召唤出来?
他忍不住问道:“您就是阿拉丁神甲?”
“别说废话。”虞良一下子没听懂,但他现在脑子有些昏沉,也懒得去思考李花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李花朝乖巧地点头,然后跟着lee走进生物电梯,看着lee将背上的嵴柱钥匙戳进操控台。
随着生物电梯的启动,两边的肉褶皱向上升起,连接到了头顶的天花板上,而李花朝也感觉到脚下的肉果冻块开始向上升起,连带着他和lee两人一起向上运动。
】
“你刚刚去做什么了?”李花朝问道。
“去克服【群】意识,但失败了。”虞良有些无奈,“好几次快成功,这【群】意识又突然壮大几分,就像是bo开启二形态一样,难缠得很。”
他想了想继续道:“然后就断开了连接,我重新回来了。”
“哦,没事。”李花朝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忍不住缩缩脖子,急于转移话题,“我把第一阶段的主线任务做完了,现在可以使用职业能力了,这家伙要带我去楼上看看。”
“做完了?”虞良有些惊讶,转而就很满意李花朝的表现,“不错,干得好。”
李花朝则是有几分心虚地转移了视线,他看看周围的肉皮,忍不住伸出手摸起来,感受着肉皮的顺滑,这就像是摸在丝绸上一样。
这个时候,lee也好心地递过来一块石板,提醒道:“这是肠壁,生物电梯的灵感可能是模彷肠道蠕动。”
李花朝眨眨眼,顺着写道:“那我们岂不是答辩?”
他刚想笑,突然又意识到什么,将刚刚摸肠皮的手拿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呕!
恶臭直冲大脑,面目瞬间扭曲,饶是李花朝也干呕了好几下才缓过神来。
隔得远倒是闻不见,但凑近了一闻,那股臭味就像是梅花一样暗香迭起,一重接着一重。
“副本的基本分析是什么,跟我说说。”虞良忽视了狗子的日常犯傻,转而问起主线任务的第一阶段。
李花朝便直接将lee的答桉给虞良复述一遍。
“树?果子?”虞良听完了李花朝的复述,脑中竟生出一副宏伟的史诗画卷。
血肉文明就像是种子一样,从“树”上掉落在地,生根发芽,而这个文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回到树上去”这一件事上。
后来就出现了生育危机,血肉文明也终亡于生育危机。
“啪。”
生物电梯传来声响,似乎是已经到达了楼顶。
肉褶皱向上方收束,卡在李花朝的头顶。
lee率先走出电梯,李花朝紧随其后。
嗯?
这是?
李花朝瞪大眼睛,全部的视野都被天空所占据。
这里是基地的楼顶,楼顶被一种半球体状的透明晶状体所包裹,所以李花朝可以透过晶状体直视天空。
可以看见基地之外满是风沙,而吹沙走石的上空是星球。
一颗宏伟的赤色星球。
这颗星球远远大于他们所在的星球,这种视角就类似于站在月球的表面看地球,但两者的距离却不如月地那么远。
近在迟尺,仿佛下一秒就会撞击上来。
在看见这赤色星球的一瞬间,李花朝竟忍不住跪倒下来,行跪拜之礼。
而他的脑海中也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
看见【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