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缺了一条腿的桌子。
床上半躺着一位脸色苍白的妇人,这位就是李铁柱的娘,名字很好听叫余香。
“咳咳!家里条件简陋,怠慢了三位客人,铁柱去搬几个木桩进来给客人歇息。”余香一说话便咳嗽了几声。
“娘子不用客气,我们站着便好。今日我们也是和铁柱无意间遇到,刚好我们想找个地方落脚,便跟着铁柱来到了这里,有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杨泰看着一脸病态的余香,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
“不叨扰,只是妾身有病在身,恐怕难以招待三位郎君,郎君若是不介意,可以在旁边的屋子将歇一晚。”
余香说话的时候,杨泰明显能听到那急促的喘息声,看来她病的不轻啊,难怪铁柱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跑那么远去挖野菜。
也不知道娘俩这么长时间是怎么生活的。
“看娘子似乎病的有些时候,有没有请郎中看看?”杨泰询问道。
余香闻言苦笑一声,“是有些时候,只是……我想着忍忍应该能好的。”
赵轩忍不住插嘴说道:“有病不看怎么能好的快呢,这么拖下去,很容易将病情拖得愈发严重。”
“咳咳!无碍!咳咳!农家百姓,哪有那么娇贵,挺过来就好了。”
“娘,你喝点水。”
李铁柱见他娘咳嗽的厉害,连忙给余香倒了一碗水。
杨泰瞪了一眼赵轩,赵轩也自知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杨泰对一旁的阮三说道:“三哥,辛苦你跑一趟,去请个郎中回来帮这位娘子看看……”
“使……咳咳……使不得。”余香一激动,又是一阵咳嗽。
“李家娘子你就别客气了,安心躺着养病,实不相瞒,我家也有亲人去岁去了北境参加了那场战争,我今天也是听铁柱说起他父亲去岁也去了北境的战场,我才来这里看看的……”
阮三在杨泰说话的时候,便走出了房间,直接驾着马车去请郎中了。
余香听到杨泰这么说,再次叹息一声,听到外面传来的马鸣声,知道先前那位郎君已经去请郎中了,于是便感激地向杨泰道了声谢。
“娘你一天没吃东西,该饿了吧,这位郎君给了我一块饴糖,可甜了,你尝尝,还有饼子,我给你烧点热水泡开了吃……”
李铁柱看到母亲听见父亲的事情,眼眶微红,连忙将手中的糖放到母亲嘴边,说出来的话语,让余香很是欣慰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娘不喜欢吃这个,你留着自己吃吧,看你这脸上脏的,等下去打点水洗洗。”
余香很是宠溺地说道。
李铁柱点了点头,跑出去烧水给母亲泡饼子吃。
等李铁柱跑出去,杨泰问道:“李家娘子,冒昧问下,铁柱他爹既然是去岁为国捐躯,朝廷理应会给阵亡的士兵家中一笔抚恤金,为何……为何你们的生活过得还是如此不好?”
原本杨泰以为铁柱家之所以生活如此艰苦是因为他娘生病吃药将钱花完了,但是从先前的对话中,杨泰了解到余香生病后并没有请郎中。
武朝对于阵亡的士兵是有抚恤金的,普通士兵阵亡一人是一贯钱。
北境战事去岁爆发到今年春结束,如今才七月份,而抚恤金早在五月前的时候就已经发了下去。
一贯钱虽然不多,但是对于一个两口之家来说,省着点用最起码能用一年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