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由于“性轻躁,趋世利”而卷入一场场夺权阴谋中,丑态百出;
不但自己丢了性命,还连累三族被诛。
当时孙秀就对这些人愤愤难平,私下甚鄙其为人徒具虚名,才止老兵。
尽管心里瞧不起“金谷二十四友”这些趋炎附势之辈,孙秀却自有苦衷。
如今他一门看似兴旺,但其实门第不高,都言他投机在赵王司马伦麾下,一朝侥幸得到宠幸重用,这才小人得志。
孙会见老爹低头沉吟,心知有转机,便又继续说道:“‘金谷二十四友’徒有虚名,并无实才,这是其一。第二则是天时不利,人和已失。正是父亲您兴起后,找这些人算旧账的最好时机。”
孙秀听到这里,脸色更苦。
这个原因他同样考虑到,他先杀了最恨的潘岳、石崇和欧阳建几人,心中之恨已然消了不少。
现在在“金谷二十四友”之中,又该再拿何人开刀?
“似石宗辈,披章服之豺狼也!虚名寡恩,无耻之尤!”然而接下来孙会又如实陈述道。
“当初坐镇荆州,常年遣官兵伪装贼匪,劫掠过往富商,又贪得无厌,肆无忌惮搜刮民脂民膏,这才聚敛巨额财富?”
“今又因重返洛阳闲居之后,显摆炫富而诛,功业俱毁。”
听到这话,孙秀神情颇不自然。
如果不是碰到自己这个丧门星,像石崇这样的豺狼虎豹,又有谁能动他,谁能来主持这个正义公道?
孙秀故有深虑,所以心里还不想做得太绝。
所谓让人无路可走,便是使自己也无路可走。
“如今我们初得势,大事未竞,怎敢与太多人反目,而成为众矢之的呢?”孙秀故作叹息道。
“男儿于世,岂能苟活,生不就五鼎食,死则就五鼎烹!”
孙会大声嚷嚷道:“非此壮烈,死尤抱憾!”
彤红的火光跳动着映照在他脸上,使他看起来也有几丝狰狞。
听到这话,孙秀不禁动容。
年轻人啊,还是沉不住气,不知天高地厚,年轻气盛而轻狂……
其实生在当下,他自然也是不甘屈就现实的主,哪怕豁出性命,也要为自身家族撞开一个新天地!
士庶鸿沟,如天壤之别!
他孙家若想要真正一路晋级到士族高门,只怕还要不下几代人的血泪奋斗史。
“会儿,不意你竟已经有了如此大志,我孙家麟儿,岂能长于寒庶之门!”
孙秀非旦没有斥责,反而仰头大笑,将孙会揽在怀中,眼中决意更甚:“今晚能听到我儿一番高论,死亦无憾!”
“好了,会儿,你且随刁先生一道,连夜带兵先去抓捕刘舆、刘琨兄弟,一定要拷问出个子末乙丑!”
孙秀眼中狡猾的光芒流转,遂回头向身后跟随的刁协下令道:“刁先生,今晚就有劳你了。”
孙秀当然多长了个心眼,不会被刁协当枪使。
所以他让刁协去执行他的命令,让此人也参入其中,要沾染因果,休想脱开身。
而不能让他只顾躲在背后偷着乐,作壁上观看自己的好戏。
“喏!”刁协只得立即点头答应。
随即,他就和孙会结伴,率领上千人马,转身直奔洛阳城刘舆、刘琨兄弟家拿人去了。
而随后,孙秀带来的众多中央禁军就向孙秀汇报:
原来由殷浑统领驻守金谷园的五千中央禁军,都被屠戮,尸横遍野,被堆集在出金谷园外的大道上。
孙秀对这五千中央禁军一点可惜之情都欠奉,他现在关心的是殷浑在哪里,金谷园的财富还留有多少,是否还能够追讨而回,尽量挽回自己的损失……
而另一边,白马寺后的庄园里,等将所有人都安排了住所,然后又集体煮好饭吃饱了,打发了他们各自回屋去休息后。
石寒暗中又与石方、石冰、石容舰等人商议道:“从明天开始,我们要将这九百多人都组织起来,开始进行整训操练,打造我们自己的武装力量。”
“为啥?”石方不解的问道。
“因为这乱世,匪患兵乱横行,早已没有了法律约束保障,我们没有自己可靠的亲信嫡系队伍,就只有挨打待宰的份,武装军队是我们一切保障的基础。”石寒不假思索,理所当然地答道。
“此事刻不容缓,如今我们更是陷入巨大的生存危机泥潭中,没有武装实力自保是万万不行的,否则一旦让孙秀知道金谷园被火焚的真相,算账到我们头上,难道我们就甘心成为他手中的待宰羔羊?”
石寒其实想说出后世毛主席那句: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深知在秩序崩溃,民不聊生,朝不保夕的乱世中,拥有一支自己精锐嫡系武装力量的重要性,也深知唯有拳头大就是决定一切的硬道理。
石方眼前一亮,饶有兴致地望向石寒,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公子,你除了智谋卓绝,莫非还知兵,会操练军队?不会吧。”
“不会也得上,硬赶鸭子上架啊。谁都不是天生就会,大不了带队摸索一段时间,正好拿眼前这九百闲而无事的青壮男女做实验。”
石寒却相当有信心的道:“须知乱世中武力比黄金都可靠,必须要把他们打磨操练出来,以后可以作为我们私人武装的核心基础。”
看石方不满地凶狠向自己望来,石寒赶紧向对方补充道:“大总管,你今后就是统领他们的主帅,石大统领是你的下手,必须要明确部队的归属,性质,目标和统帅,这样才能名正言顺,使大家有主心骨,都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