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陵陵身子一震,继而狠狠道:“我才不要你的道歉,倘若你要真对我有愧,你就给我好好活着!”
孙弦寂发出一道低低的笑声,苏陵陵别过头,“你笑什么?”
“没什么。”
“因为我堂堂东乡侯的大小姐却为你爱得如此卑微,很可笑是吗?”
身边的人又沉默了,苏陵陵用力将他扶起来一些,“还醒着吗?”
“嗯。”孙弦寂的回答气若游丝。
这时远远的有人驾车过来,苏陵陵知道是延沼,耸了耸肩膀,晃了晃孙弦寂,“延沼回来了。”
孙弦寂睁开眼,微微抬眸,但是他看到的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恍若潮水般向自己滚来,世界的尽头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孙大哥!孙大哥!”
他牵动着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笑容,黑暗取代了白浪,他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空白。
砰——
于英从屋里探出头,嘴里还叼着鸡骨头,问道:“阿瓷姐姐,你怎么了?”
阿瓷蹲下身去捡茶杯的碎片,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姑娘让我来吧,小心割破手。”
阿瓷抿了抿嘴,站起身,外面已经月上中天,她本打算睡了,于英这小子忽然说要吃烤鸡,他吃便吃,还非要把自己也叫过来,阿瓷现在住在他家,便只能听他的。她想要离开,这小子总能用各种方法将她留下来,其中最毒的便是收买董明兰。
丫鬟很快就将碎片收拾好了,阿瓷却心神不宁的,走到桌边,抓起于英刚吐出来的鸡骨头便往嘴里塞,于英急忙抓住她的手,“阿瓷姐姐!”
阿瓷眨眨眼,看到手中的鸡骨头,赶紧扔了,嫌弃地抽出手帕擦了擦。
“阿瓷姐姐,你到底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阿瓷抚了抚胸口,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心跳得很快。”
“要不要叫大夫来瞧瞧?”于英凑近了问道。
阿瓷摇摇头,“不用了,没事,估计是太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好吧好吧,你去休息吧,明天你就不用干那些下人干的活了,你可是我未来的夫人,你只消好好养着就行。”
阿瓷离开前没忘记白了于英一眼,这小子现在已经完全把她当作未来夫人了,自己不想欠他,想做点什么,然而自己一拿起什么就被丫鬟抢了过去,她说不用她们帮忙她们便说是公子吩咐的。
阿瓷也没法子,只能像个废人似的躺在椅子里晒太阳。
翌日又是天光晴好,阿瓷甫一出门,便被于英拉着出了门,阿瓷都快要忘了于英还是这宁城衙门的捕头,但是宁城除了上次闹过的采花贼事件,之后一直都十分太平,连偷窃,吵架斗殴这种事情都没有,一派和乐。
“千山湖的荷花开了,阿瓷姐姐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阿瓷单手支颐,另一只手捻着糕点,懒懒地道:“你都把我拉上车了,现在问我好不好?”
于英嘿嘿笑着,道:“阿瓷姐姐的脸蛋近来似乎圆润了一些。”
阿瓷原本看着窗外的眼神骤然收了回来,瞪圆了眼看着于英:“真的?!”
于英点点头,“之前阿瓷姐姐太瘦了,现在胖点好看些,你不知道把阿瓷姐姐喂胖是一件多有成就感的事。”
“你当是喂猪啊?!”阿瓷捡起糖糕就往于英脸色扔去,于英伸手夹住了,扔进了嘴里,鼓着嘴道:“没有没有,阿瓷姐姐怎么能和猪比呢?”
阿瓷伸手捏住他的脸,“你的意思是我连猪都不如?”
于英摇头,“啊我说错了,猪哪能和阿瓷姐姐比呢?!”
阿瓷觉得自己迟早被他气得没脾气,她松开手,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目光飘向了窗外。
她想起了昨夜那个梦,梦中的人浑身是血,但是却朝她温柔地笑着,轻声唤她的名字,阿瓷,我回来了。
阿瓷看着他,想要看清他是谁,可是刚迈出一步,脚下一空,掉入了深渊之中,再之后她就醒了。
“阿瓷姐姐,到了,下车吧。”于英先下了车,伸出手来扶阿瓷,阿瓷拍了一下他的手,自己扶着车门下了马车。
于英吐吐舌头,阿瓷看着眼前一片碧色荷塘,惊讶地张大了嘴,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大面积的荷塘,现在还是初夏,荷塘中多是一些花苞,一个个很未出阁的小姑娘似的,羞答答的藏在荷叶后面,风微微一吹,便露了些粉色出来,风一停,又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阿瓷忍不住兴奋,提着裙子跑了过去,于英正要跟过去,却忽然有一小厮过来,道:“少宫主,宫主来了。”
“什么?!”于英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