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弦寂并没有向司徒恪行礼,直接向孙龙祢介绍身后的两人。
辞镜拉了拉瑰月的衣袖,自己向孙龙祢行万福:“民女辞镜见过郡王,郡王万福金安。”
瑰月也抱拳行礼,但是孙弦寂并没有向他们介绍司徒恪,辞镜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向司徒恪福了福身,道:“见过司徒大人。”
司徒恪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孙弦寂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她身前,语气淡淡道:“你们继续吧,没什么事我们先下去了。”
孙龙祢不在乎地挥了挥手,盯着棋盘道:“下去吧下去吧!”
辞镜看到孙弦寂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便走,辞镜和瑰月立刻跟了上去。
走到檐下时,忽然察觉到身后一道视线,她转过身去,是司徒恪在看她,见她发现他也不躲,只是笑了笑,随即将视线转开了。
辞镜忽然明白孙弦寂为何讨厌司徒恪了,有些人就是会无缘无故惹人生厌,司徒恪显然就是这种人——没有任何理由的。
延沼已经安排好了客房,他带着辞镜走到房间的时候,忽然转身问她:“你上次是不是来过?那个带疤的姑娘?”
辞镜点了点头,“承蒙小哥还记得妾身。”
“你真的不是阿瓷?”延沼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辞镜又点了点头,“妾身真的不是阿瓷,已经有很多人将妾身错认成那个人了,但是孙大哥告诉我,那个姑娘已经死了。”
延沼摸了摸后脑勺,呢喃道:“原来已经死了啊……”
不知道为何这一声低低的呢喃忽然好似一把尖刺刺进了辞镜的心脏,她转身推开门进了屋中,琉璃已经在床上窝成了一团睡得正香,她走过去,将琉璃抱入怀中,睡梦中的琉璃嗅到她身上的味道不会醒来,只舒服地拱了拱身子,辞镜抱着它缩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丫鬟过来敲门,送了晚饭过来,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瑰月。
饭桌上,辞镜难得地没有大快朵颐,瑰月用筷子敲着饭碗问她,道:“你怎么了?跟染了瘟疫似的。”
辞镜斜睨了他一眼,“你才染了瘟疫,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吗?”
“我这难道不是担心你么?”
“你现在和孙先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于小公子去世了,那你真打算一辈子不再嫁么?”
辞镜抿了抿唇,若是不久前,她还能毫不犹豫地给出肯定的回答,可是现在,她忽然有些犹豫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心里同时放着孙弦寂和于英,可是原本她在和于英在一起的时候,她心里就没有放下过孙弦寂。于英的死让她受到了重创,她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无论是般离还是小风的不同寻常的示好,她都装作不知,可是在重遇孙弦寂后,她那道防线,便一点点开始瓦解。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再嫁,但至少现在不会。”她揉了揉眉心,“孙大哥他虽然说过会陪着我,但是我不知道,与其说不知道,不如说是不敢确定——”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如果答应和孙先生在一起,便是对不起于小公子?”瑰月问道。
辞镜没有说话,她自己都弄不懂自己的心思,但瑰月这个旁观者显然比她自己看得清楚。
“我忘了阿英在去世前跟我说过什么了,如果当时,他让我不要再嫁给别人呢?他是为了我才早早死去的,我怎么能忍心拂逆他的愿望呢?”辞镜呢喃似的道。
瑰月盯着她叹了口气,辞镜蹙眉看着他,忽然两人都笑了,瑰月道:“当初我可真是一语成谶,现在确实我鳏你寡了。”
辞镜勾了勾嘴角,倒上一杯酒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一个人岂不潇洒快活?”
站在门外的孙弦寂要敲门的手顿了顿,延沼端着几盘花果糕跟在他身后,见孙弦寂迟迟不敲门,便问道:“少爷,还进不进去?”
孙弦寂手放了下来,侧过身去,淡淡道:“你送进去吧。”
延沼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家少爷的背影,又看了看盘中三碟孙弦寂特意下厨房做的花果糕,再看孙弦寂时,愈发觉得他的背影惆怅又寂寥。
延沼敲开门,将食盘递给辞镜,他站在门口欲言又止,辞镜看了他几眼我,问道:“还有事么?”
延沼抓耳挠腮好一阵,问道:“辞镜姑娘你觉得我家少爷怎么样?”
辞镜愣了愣,微微偏着头,疑惑道:“小哥你为何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