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般若足下生莲般行至二人面前,虽然叫的是般离,但眼睛却瞥向了辞镜。
辞镜从这位美貌公主的眼里瞥见了些许敌意,很是疑惑,不知这般若公主的敌意从何而来,但礼数还得行的周全了,福了福身道:“妾身辞镜,见过般若公主,”顿了顿,还不忘奉承道:“般若公主果然美貌无双,倒是羞煞妾身了。”
般若似有似无地冷笑了一声,一双琥珀色的杏仁眼微微一眯,声音清脆如铜铃,语气却淡淡的,道:“不敢当,鹿鸣宫的宫主当年可是担得妖姬之名,孤如何能比?”
“般若你瞎说什么呢?”般离低喝道。
辞镜笑容不减,垂眸道:“不知公主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一说,妾身可未有过这样的称号。”
般若往前走了半步,仔仔细细地看辞镜,而辞镜也抬起头来,面色平静任她打量,左右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千里迢迢过来嫁人想必心情有些不愉快,所以才想把气往她身上撒一撒,她这么通情达理的人,还是不和她一般计较了。
哪知这般若一圈打量完,转身对着般离道:“王兄,你看人的眼光可一日不如一日了,这一位可不如之前的于嫣宫主。”
话说到这儿,辞镜忽然就明白这般若公主的敌意从何而来了,原来这公主是向着于嫣的,觉得自家王兄应该和于嫣在一起,可是他却对自己这个寡妇大献殷勤,所以才惹得她不满了。
“公主殿下,想必你是误会什么了,妾身和般离王子只是朋友关系。”
“朋友关系?只是朋友那为何王兄一到京城便说着要找你?”般若语气咄咄逼人,般离抓住她的手臂,般若却一把甩开了,道:“王兄将来可是要成为有泉国王的人,尔等贱民,休想——”
“般若你给我住嘴!”般离这次用了劲,将她一把拽到了身后,般若不知是因为气的还是怎么着,面色有些红,般离走上前来愧疚道:“抱歉,般若她说的话并非有意,你别忘心里去。”
“我就是有意说给她听的,王兄,你不能喜欢她!”
辞镜闻言并未现出恼色,笑着摇了摇头道:“公主的话,妾身会记得的,只是公主,妾身有一句话,就算不当讲妾身也还是要讲一讲的,妾身这种贱民可不太爱讲道理,又是在江湖上混的,生起气来——”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微微眯着眼看向般若,般若被她眼中乍然迸出的一丝寒光惊了一惊,一时说不出话来,一张小脸立时吓得煞白,求助般地看向般离,然而般离却并没有理会她,只对着辞镜道:“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注意安全。”
辞镜收起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眼里多了几分诚挚的笑意,福了福身道:“那告辞了,般离王子。”
她转身,素白的身影渐渐融入黑暗中,好似走进了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的嘴中,最终消失不见了。
“王兄,你当真要让她做你的王妃么?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
般若长了张令天下女子生妒的好面孔,却显然没有长一张讨人喜欢的嘴。般离心中叹了口气,道:“般若,你如今要嫁到这边来,便没有人照拂你了,你这张嘴可要收敛些,说话前要在心里过几个圈,掂量掂量这么说会不会得罪人。”
“王兄,我是有泉国的公主,只有别人得罪我,哪有我得罪别人的道理?”
般离又是一声轻叹,当初他不愿意让般若嫁过来,可是他父王执意如此,般若这脾性,可不知要吃多少亏。
辞镜前脚回到镜居,瑰月和孙弦寂后脚便跟了过来,辞镜蹙了蹙眉,“在屋顶上的,果然是你们。”
瑰月瞥了孙弦寂一眼,孙弦寂面不改色,淡然地承认道:“嗯,是我们。”
辞镜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噗嗤一声笑了,“若是让人知道了万海郡王府的世子和当年的天才琴师翻了宫墙,去偷听别人说话,岂不让人笑话了去?”
“笑话倒还是轻的,没被抓进牢里就不错了。”瑰月在一旁不咸不淡地道。
辞镜挑了挑眉,瑰月伸了个懒腰,迈腿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道:“这午后的日头可真是毒辣,晒得人头晕脑胀的,我先去睡觉了,你们请便。”
辞镜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笑道:“懒得你。”
又转过身,道:“今天还打算去沽二两酒的……”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捂着嘴偷偷瞥了孙弦寂一眼,孙弦寂无奈地笑了笑,道:“今日辛苦你了,便许你喝半壶。”
辞镜有些不满足:“半壶哪够啊……”
“半壶不够,那干脆别喝了罢。”孙弦寂淡淡笑道。
辞镜举手告饶:“好好好,半壶就半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