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安青看着涂安真气鼓鼓的脸,大概猜到了一些,旁敲侧击地问:“和太子吵架啦?”
“我一介民女,怎么敢和太子吵架?走还是不走?”涂安真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你还真不是一劫民女,都封少使了,再说了,要走也要等明天吧,今晚让璇儿收拾东西,明天才能出门,”涂安青摇晃着脑袋,在算计着什么,“明天出门,也许能在下雪前敢到昌吉,但是海都最近的城邦伊犁,估计是赶不到了。”
“到哪里都行,离开这里就好!”涂安真说得决绝。
“还是等明天再说吧。”涂安青了解他这个妹妹的脾气——倔,正在气头上,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
然而第二日并没有什么改变。
涂安真自己收拾了包袱,真的要走。
“妹妹,你想好了!”涂安青预感到这事不妙,涂安真没有开玩笑。
“小姐,你这是……这是要去哪里啊?”璇儿急得又脸红了。
涂安真握着璇儿的双肩:“璇儿,你聪明能干,宣慰司会把你分配给更好的主子,不用跟着我吃苦受累。”
“奴婢奴婢……哪里也不去,奴婢要留在延香阁。”璇儿跪下来哭。
涂安青最看不得女人哭,他扶起璇儿,吩咐道:“别哭别哭,改天我公子带你出去玩!”
涂安真一听,瞪了一眼他兄长,什么话也不说,径直向宫城西边的校场马圈走去。
涂安真选了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询问了马夫情况,随即翻身上门,奔走了。
涂安青赶到马圈,问清楚马夫情况,才觉得这次妹妹果真要离开。他心中一凉,也速速要了一匹马,朝着涂安真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大都的街市还是一样的繁华,跟真金带涂安真来的那天一样。
可她并没有放慢脚步,而是匆匆略过,就像她和真金的相处,要略过!
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出了大都。
涂安真放慢脚步,在西去的官道上晃晃悠悠地走了一个时辰。虽然不累,但他觉得很疲惫,她决定休息,于是下马,栓好马缰,身子不自觉地转向回望大都。
“舍不得吧!”涂安青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无声无息,吓了她一大跳。
涂安真气鼓鼓地瞪着涂安青,不说话。
“你真的没看明白?出来一趟也没有想清楚?”涂安青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严肃地问。
“看明白什么?想清楚什么?”涂安真反问。
“太子最近为何屡屡传召沃阔台?”涂安真继续问。
涂安真突然惊醒,是啊!为什么她就没有想到呢?真金究竟为何这样做?
“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安童,不是!我真是天下第一蠢人!”涂安真恨不得甩自己两耳光,“我要回去!”
正准备上马,光秃秃的树林里突然传出一声冷哼:“宫城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是谁?”涂安青下意识地摸腰间,可是刚才走得匆忙,并没带弯刀。
“你们兄妹两个挺能耐,好吃好喝地在宫城里生活了那么久,太子妃娘娘都看不下去了!”树林间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资谦?!
“怎么又是你?”涂安真想不出还有什么恶毒的语言来形容眼前这个人了。
“安真,你认识这人?”
“何止认识,这人简直禽兽不如!”涂安真恨不得像踩死蚂蚁一样踩死他。
“哟——安真姑娘,太子伺候得还好吧!你当上了少使,就忘记淮山村和莫顿了?”王资谦说话阴阳怪气。
提到淮山村,涂安真就忿恨,好好的一个村子,被这人搅得天翻地覆不说,还害死了莫将军、素莲和孙承,现在就连谢大娘都不知道在哪个洗衣房里暗无天日地洗衣服。
“废话少说……”涂安真正欲摸怀中短刀,突然发现空了。
她忘记了昨天她还给太子了。
该死!
“安真,你找机会上马先走!”涂安青从靴子外侧摸出了一把约莫一丈长的短刀。
“不行!要走一起走!”
“你先走,你在这里会拖累我!”
王资谦约莫听到了兄妹俩的对话,冷笑道:“好一对兄妹情深,我现在就送你们一起上路!上!”
白色的树干背后突然窜出几条人影,杀气腾腾地朝他们扑过来。
涂安青手心都冒冷汗!
“快走——”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
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五个蒙面女子骑马往这边奔来。
“是我!”为首的女子首先解下面纱。
“袁晶,你怎么……”涂安真惊奇地问。
“太子替我报了大仇,现在要我做的,受太子之托,保护你!”袁晶快人快语。
“啊?!”一股麻意从脚底窜自头顶,涂安真呆住了。
关键时刻,涂安青十分清醒:“袁姑娘,快,先带安真走!”
“好!你小心!”袁晶把木讷的涂安真拉上马,顺手抛了一把剑给涂安青。
“好嘞!待我解决了这人,就回去。”涂安青目露凶光,举剑向王资谦杀去。
“我就不进去了,璇儿姑娘你照顾好她。”袁晶在宫城西华门口把涂安真交给了璇儿。
“谢姑娘!”璇儿给袁晶行礼。
“兄长……兄长……”涂安真双眼发直,却拉住袁晶,似乎不放心涂安青。
袁姑娘凛笑道:“安真姑娘放心,我虽不敢称高手,但我那几个手下,各个都是身怀绝技,一定没事。再说,安将军也拜托过我在外面解决王资谦,我们观察他很久了,这次他先主动出击,安将军对我袁家恩重如山,我一定不会负安将军!”
又是这样!又是安童!他怎么还在!每一次都一环又一环地设计,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他明明去了海都,却无时不刻不围在身边!
“小姐,我们去哪?!”璇儿看着涂安真两眼发直,一动不动,担忧地问。
涂安真打了一个冷颤,怔怔地回答:“去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