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林家家大业大,可如今出了林晋巍这档子事儿,一切却又都不一样了。虽说眼下我不晓得林晋巍做了什么,但看王爷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怎么的也逃不过一个死罪吧?”
她看了一眼陆长风,待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之后,继续说道:“林家是皇商,朝中的人脉自然是必须的。前任家主犯了死罪,哪个不怕死的还敢做他们的靠山?王爷这时候主动说要参股,无疑是向全天下宣布林家是王爷您庇护的人,大小姐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这一番分析的滴水不漏,陆长风的脸色却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他定定的看了面前的女子一会儿,沉声道:“你看的倒是通透,那你便该知道,本王是满朝文武都得罪不得之人,本王可以护得住林家,自然,也可以毁了林家!”
不知为何,葛清秋只觉得脖颈处有一阵冷风刮过。
她浑身打了个寒颤,带着几分疑惑与畏惧,看向面前的男子,“为何清秋觉得王爷现在像是在警告我?我做了什么叫王爷不开心的事情,还请您言明,这么半死不活的吊着,怪叫人难受的。”
“你让本王直接问?好……”男人挑眉,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耳语道,“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葛清秋只觉得心口咯噔一跳。
她的眼中有一丝慌乱一闪而逝,再对上陆长风那双好似能够洞穿一切的眼睛时,便觉得越发难受。
良久,才终于回过神来,从脸上扯出一丝从容的笑意,“王爷这话问的可就奇了,葛清秋便是葛清秋,还能是什么人?”
“哦,是吗?”
陆长风挑眉,轻描淡写的指出破绽,“可本王听说的是,葛家大小姐自幼便被送进了白云庵,这些年葛回对你不闻不问,所以别说像这样见多识广,运筹帷幄了,就是能有机会读书识字已是不容易。若你是葛家大小姐,那你能不能告诉本王,你会的这些东西,都是从何处学来的?”
其实,陆长风认为自己说的已经很委婉了。
更准确来说,如今的这个葛清秋,其见识和学问,应是连王公贵族家的小姐都少有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这样的女子,绝不可能是葛回那样的父亲能养出来的!
陆长风已经可以确定眼前之人骗了自己,但不知怎的,却并没有多少怪罪这个女人的意思,甚至还生出几分担心会吓到她的情绪。
缓了缓神色,柔声道:“本王素来不喜欢别人骗我,若是你有什么苦衷,大可以与本王明言。能帮的,本王都会尽量帮你。”
低沉的语调在耳边响起,葛清秋心头倏然一暖。
她踌躇着看了男人一眼,脸上却慢慢浮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陆长风被她这看着像是快哭了一般的表情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正要想法子揭过这个话题,却听女子忽然缓缓的开口。
“王爷说笑了,清秋虽没本事讨得父亲的欢心,但好歹也是由王妃做主,自幼和王爷您定下了亲事的。虽说如今这桩婚事没了,但当初清秋却也是一心一意的学着持家之道,盼着日后能好好为王爷分忧的。”
话到此处,她用手绢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将目光微微投向远处。
待到陆长风再看时,便见女子那迷离的眼神里好似藏了一层淡淡的水雾,连带着说话的声调都变得有些酸楚。
“从前母亲在世时,便常常教导清秋该如何做好王府的主母。只是这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清秋终究是没有这个福分,成为王府的主人呢?”
她这话一说完,陆长风倒是被提了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