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戳穿，盛汐就让富贵儿去找水惊羽证明自己的身份。

水惊羽要是不帮忙，她就试探性地出卖下君离。

——虽然不一定会让君离跟问心宗扯上关系，但肯定能让君离和她扯上关系。

以水惊羽对君离的崇拜，绝对不会不管她。

在这多重保证下，盛汐才敢正大光明地来青雾城狐假虎威。

她只打算在青雾城呆两天一夜，明天午时三刻就走。

青雾城跟魔界断绝通讯多年，不至于这点时间就突然联系上魔界，查到他们身份有异。

盛汐拍了拍腰间章鱼哥的灵兽袋，示意陆烬琰放心，很快和温哲明一起退出丰林秘境。

……

秘境外，浓郁的青色雾气已经把盛汐的结界裹成一个汤圆。

言澈贴在结界上的符箓虽然能驱散雾气，但随着使用时间流逝，符箓很快就会耗尽，不得不补充新的。

他符箓多，这点损耗不放在眼里，就是觉得烦人。

见盛汐出来，言澈暴躁地说：“小师妹，我们把这头蜃兽揪出来打一顿吧。”

盛汐冲他一笑：“你信不信汲青浩正希望我们这么做呢？”

言澈不解：“他们俩不是同盟吗？”

“这里面的事估计没那么简单，否则当年青雾城也不会被传送到江户川城旁。”

盛汐怀疑他们俩掰了，“汲青浩故意不提青雾有问题，估计是想我们和蜃兽打起来，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王八蛋，想得美！小师妹，不能如他所愿！”言澈怒骂。

盛汐也是这么想的：“对，不能便宜了他。走，我们去找他算账！”

别院外有城主府的守卫，很快就将盛汐一行人带到汲青浩的书房。

出了别院，青雾不再那么浓郁，盛汐怀疑是那幢房子有问题。

他们四人衣服里面都贴满了驱散青雾的符箓，甫一进书房，就发现这里更是一丝青雾都没有。

书房各个地方都布置有阵法或符箓，用来驱散青雾。

看来汲青浩很忌惮这东西。

“特使大人，请问有何吩咐？”汲青浩笑盈盈地迎上来。

盛汐冷笑：“汲城主好算计啊。想要我们的命就直说，犯不着用这种手段！”

汲青浩面露惶恐：“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我对魔界忠心耿耿……”

盛汐没好气地打断他：“别院那些青雾是怎么回事？”

汲青浩话头一顿，做出很吃惊的模样：“大人是被那些青雾拉入幻境了吗？”

盛汐冷眼望着他不说话。

温哲明沉声道：“汲城主，我们诚心想与你合作，你若再这般扭捏作态，那合作不谈也罢。”

“大人言重了，这怪我思虑不周。这些青雾一般只对元婴期以下的修士才有影响，很少对元婴修士吸收，我没想到它会对四位大人动手。”

“那为何只有在你给我们安排的别院中，青雾最浓郁？”渊羡问。

“这……”汲青浩长叹一口气，像是很为难地样子，“四位大人慧眼如炬，属下不敢隐瞒。”

“城中青雾的确来历不凡，但别院青雾浓郁，绝对不是属下授意！请四位大人明鉴！”

盛汐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汲青浩把有关青雾之事娓娓道来：“青雾城的名字来源于城中终年不断的青雾，这些青雾则来源于城下一只沉睡三千年的蜃兽。”

盛汐挑眉，还真被她猜对了。

“蜃兽吞吐云雾，制造幻境，并可将幻境投射到远方。青雾城就一直藏在这些幻境投影中，不断更换坐标。”

“这给我们的隐匿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却也曾经导致灭城之灾。”

“不满四位，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青雾城到底所在何处。有次不小心被投影到江户川城旁，我们差点被城中的正道走狗所灭。”

汲青浩一一说着，情况与盛汐推测得一致。

“蜃兽投影青雾城的时候，不看具体地点的吗？”渊羡问。

“蜃兽因为迟迟不能晋升合体期，担心寿元耗尽，现在让自己处在一种假死状态中，以延长寿命。”

“这样的沉睡中，它对外界的感知很模糊，无论是吞吐青雾，还是投射幻境，都是凭借身为蜃兽的本能而已。”

汲青浩简要解释。

他这个化神期城主没在闭关，就让盛汐很头疼了。

现在又多出来一只化神期大圆满的蜃兽，盛汐好担心自己的大礼花一放，就把蜃兽给吵醒了。

也不知道这只蜃兽有没有起床气。

不，要乐观一点，说不定蜃兽直接被炸.死了呢。

盛汐努力藏起自己的心虚，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汲城主，本座是个爽快的魔。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现在的目的是什么？”

汲青浩没想到盛汐这么直白，脸上闪过一道尴尬。

但机不可失，他稍加思索，便如实说了：“蜃兽喜食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食活人。城中经常有人莫名失踪，就是被蜃兽所吃。”

他偷瞄着盛汐的脸色，小声道，“现在青雾跟着四位大人，恐怕是这只蜃兽第一次见到魔族，不知死活……”

盛汐冷哼一声以示不屑，想起进城传送阵上的祭台：“进城时的祭品，也是给蜃兽的？”

汲青浩点头：“正是。这样可以减少蜃兽在城中大肆掳掠修士，还能验证邪修身份，免得正道走狗混进来。”

“聪明。”盛汐皮笑肉不笑地夸了他一句，知道自己猜对了汲青浩的心思，不再说话。

汲青浩没等到她开口，只能自己提：“这只蜃兽是青雾城如今最大的隐患，可恨我实力不济，无法赢他。魔界人才济济，大人可否伸以援手，助属下一臂之力？”

言澈臭着脸：“我们凭什么要帮你？”

汲青浩给他们戴高帽：“属下敬佩魔族实力，杀蜃兽对属下来说难于登天，但几位有魔界做后盾，定然不成问题。”

“蜃兽如果死了，青雾城要怎么隐藏自己？”温哲明问。

汲青浩早有准备：“蜃兽有一颗修炼多年的蜃珠，只要拿到此物，属下就能自由控制青雾城的投射地点，再也不用担心一不小心就被投射到正道走狗身旁。”

“如此一来，青雾城便没了后顾之忧，也能更加尽心竭力地为大人办事。”

他期艾地望着盛汐，得到盛汐一声冷笑：“汲城主，你好大的胆子，魔族的资源也敢白嫖？”

汲青浩连忙摆手：“不不不，大人误会了。蜃珠自然是归大人所有，属下只是希望在需要移动青雾城的时候，借用一下就可。”

他眼底的不甘没有躲过盛汐的眼睛。

盛汐懒得在这种不可能实现的事上多费口舌：“你明白就好。这种小事，以后可以直接说。只要你好好办差，大护法不会亏待你。”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答应了，汲青浩面露喜色：“请问大人打算何时动手？”

“这事光靠我们四个恐怕不行，本座需要去请示大护法。而且，你这一点差都还没办，让本座怎么去跟大护法开口？”盛汐没好气地说。

汲青浩有些失望，但同时因为看到了拿到蜃珠的希望，又有些高兴：“属下明白了。属下已经通知潜藏在六宗的暗桩，相信很快就有喜报。”

“但愿如此。”盛汐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出门。

……

现在距离第二天午时三刻还有几个时辰，城中修士都在想方设法采购活人，用以支付聆听魔族特使开坛讲法的“门票费”。

盛汐等人戴上幂篱，隐藏起身形后，先去了奴隶市场。

拥挤的街道两侧，都是空了的铁笼子。

笼子上还有新旧不一的血迹，是曾经被关在里面的人所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温哲明用神识仔细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人遗漏后，一行人兵分两路，分别从一南一北两侧开始检查青雾城。

他们要炸掉青雾城，就得先确保把城中的无辜人都救了出去。

这次汲青浩宣布的“门票费”按照价格高低排序。

价高者可以坐在前面，最低也要出一名活人的“门票费”，才能进广场听课。

修真界的讲座都会用法力扩音，无论坐在前面，还是坐在最后一排，听到的内容与音量都一致。

为了确保他们会尽可能地交出所有活人，盛汐还制定了一个前排修士可以提问的规则。

这些邪修平时对自己的修炼心法非常宝贝，生怕说多了后就被别人找到破绽，让自己一命呜呼。

同理，邪修在修炼之时，有时候不小心走了岔路，却因为无人商量，求生无门，最后还是会一命呜呼。

盛汐给他们一个提问的机会，不仅仅有助于他们提高修为、稳固基础，更可以帮他们剔除隐患，提高生存可能。

这是保命的好机会，甚至可以借机在魔族特使面前刷脸。

相比于此，一条人命对邪修来说根本就不值钱。

东南灵界比盛汐上辈子居住的地球还要大，人口更多。

邪修们想要剥削凡人或低阶修士非常方便，他们自然踊跃报名。

不止是奴隶市场上的活人被抢购一空，就连一些邪修用来修炼邪法的“人祭”，或者是用来试药的药人都被人高价收购。

之前被陆烬琰三人杀死的人皮店都被人砸开了地牢，想去里面看看老板娘是否还有活人留着没杀。

若是有，就把人抢走后去交听课的学费。

……

城主府。

汲青浩的心腹跟丢了盛汐等人，一脸菜色地回去复命。

汲青浩神色如常：“无论他们是真是假，既然敢以‘魔界特使’的身份前来青雾城，就说明有几把刷子，能把你甩开再正常不过。”

没被责备，心腹暗暗松了口气。

他感到不解：“城主，既然您怀疑他们的身份，为何还要听他们的话，让他们开坛讲法？”

汲青浩嗤笑一声：“他们又没在广场上布置阵法，只是开坛讲法而已，能出什么幺蛾子？难道能把我们一下全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