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愿达成?”白唅虫望着浑身被雨水淋透的玄之,手指向我:“我的心愿是要了她的小命,你把她给杀了,我的心愿就达成了。”
玄之在雨中没有上来,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雨太大了,抹完之后,他脸上依旧是雨水:“你的心愿是她的小命,你自己杀不是更好?”
白唅虫把手一收,反问道:“是啊,你和这个小姑娘的心愿就是要皇宫里的那位死,自己杀不是更好?”
玄之骤然无语,沉默了下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白唅虫,阴晦不明。
白唅虫啧了一声:“玄之道长,你掐指会算,宫里的那位就是需要你这样的人。”
“只要你进去,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你的医术,你就能在他面前立足,无论他身边有谁,都不会成为你的对手。”
“可惜你不愿意,你宁愿求我这个什么都帮不上的外人,你也不愿意自己上,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你不亲自杀他的理由是什么了。”
白唅虫话语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玄之目光不由自主的审视了起来。
是啊,玄之有太多的能耐弄死皇上,他一直没有行动,一直让我行动,看我爹行动,他像一个旁观者,推波助澜,却不自己上。
为什么?
他为什么不自己上?
皇上是杀害他爹娘的凶手,是他杀父杀母的仇人,他亲手手刃仇人才能大快人心。
他为什么不亲手去做,要借助我们这些外人的力量,去杀皇上?
玄之在我的目光注视之下竟然撇开了眼:“我是出家人,手中不能染血,这就是理由。”
白唅虫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他:“玄之道长,你学的是道家,不是佛家。”
“我这个在深山老林的白巫族都清楚的知道,道家,讲究的是一个随心,旁人要弄死你之前你不把别人弄死,这叫道心不稳。”
“宫廷里的那一位那么惦记你,你跟我说不杀生,玄之道长,能站在这里的人都不是傻子。”
雨水浸透了玄之的衣袍,让他浑身水淋淋的,仿佛跟雨水融入一起,又仿佛自我惩罚一样。
他站在磅礴大雨中没有动,静静的望着白唅虫,目光沉静犹如死寂。
白唅虫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意味深长,仿佛知道了他所有的秘密一样。
玄之在与她的对视之中,率先撇开了眼,转身消失在磅礴的大雨中。
白唅虫讥笑出口:“懦夫。”
我把视线看向她。
不料她侧头看我,跟着凶巴巴的骂我:“看什么看,你也是一个没用的东西,只会躲在这里,自以为是掌控一切。”
我被她骂的一笑:“我倒不想躲在这里,但是我这张脸,的确是困扰,要不你用你高超的技艺,给我换一张脸,我到皇宫里去?”
白唅虫张嘴一凝,没有说出话来,眼中闪烁着狐疑,望着我,“给你换一张脸,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其中痛苦,你能承受吗?”
我笑着应道:“杀父杀母的仇恨,我都能埋藏在心里二十多年,还有什么痛苦不能承受?”
我如此直白,不要命的言语,让她一愣,变得犹豫起来:“我考虑一下……”
“你不需要考虑。”我打断了她的话:“白唅虫,你说的没错,有些仇,还是自己亲自报比较好。”
白唅虫深深的望着我,企图从我脸上找出我在玩笑的意思,发现根本就找不到,我无比认真,期待进入皇宫,期待亲自手刃皇上。
白唅虫在我脸上看不出什么,提醒我:“皇宫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我无比自然的应着她:“我知道,里面死一个人就像死一只蚂蚁一样,无声无息的简单。”
白唅虫诧异的问我:“就算是这样,你确定还要去?”
我肯定得回道:“就因为是这样,我确定要去,他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只需要一点推波助澜,就能让他死。”
“你和玄之都不想帮这个忙,我就自己亲自去手刃,还不用欠你们的人情,这样是极好的。”
白唅虫嘴角动了动,看了我良久,再三问我:“你确定已经想好了?”
我举起三根手指头:“我向天发誓,我已经想好了,你不必害怕,只管把我的脸变了就行。”
白唅虫见我不回头,一心只想进皇宫,便点了点头,答应了我的请求。
下雨下了三天,京城外的护城河都快漫了。
我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承受着蛊虫在身体里翻滚,在脸上啃咬的滋味,从倾国倾城艳丽的脸变成了一张平凡清秀的脸,腰间多绑一些棉布,人显得更壮一些,完完全全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白唅虫把我变成另外一个人之后,告诉我事成之后如何解蛊,就离开了。
她临走之前我问她是不是知道玄之是什么?
她直接开怼我:“想要知道什么自己去查,自己去找,问别人算什么本事?”
我被她怼的无言,只能悻悻地说道:“你所言极是,我会努力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