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音落下,禾苗也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身旁,向皇后喊冤:“皇后娘娘,您要为奴婢做主,奴婢如厕,看见平远侯夫人跌倒,是不忍她在这寒雪中再受到伤害,去救她,去抱她,她去恩将仇报,往努比身上泼脏水,求皇后娘娘为奴婢做主,还奴婢一个公道!”
皇后身为国母,率领后宫妃嫔文武百官的家眷们在这里等皇上冬猎凯旋,若是出现什么差错,只能说她这个皇后无能。
沈知安的夫人也站在了我的旁边,向皇后行礼,表明她和我一道:“皇后娘娘,姜回虽然不是我家王爷亲外甥女,但是她是认了沈知意为母亲的女儿,沈知意虽然不懂是犯了法,降为平民,在守陵,但她出生嫡女高贵,是不可否认的。”
“姜回现在的名字,写在皇家册上,是正儿八经的皇家人,现在平远侯夫人说她的丫鬟伤害了她,换言之说,她的丫鬟听命于她,就是她指使丫鬟去伤害她。”
“平远侯夫人是朝中重臣夫人,又是第一世家凤家嫡女,这一件事情,必须要查清楚。”
“我身为镇国亲王府现在的王妃,我不偏不倚,恳请皇后娘娘查清,若真是姜回丫鬟伤害平远侯夫人,就按照她口中所说,如何伤害十倍还回来。”
“若不是她的丫鬟伤害,是平远侯夫人蓄意诬陷,那就让平远侯夫人,在自己的伤口上再划上十刀,以示公平!”
镇国亲王府现在沈知安做主,他既是大晋的元帅又是亲王。
我和我爹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为了以后竭力的帮助了他们,这些年来,他们为了感谢我和我爹,一直和我们交往密切。
沈知安的夫人为我说话,在我的意料之中,也在我的算计之中。
夕夫人在此时也开口了:“皇后娘娘,镇国亲王妃说的没错,平远侯夫人也不是小孩子了,要为自己说话负责任。”
苏婉茹也跟着道:“是与不是,皇后娘娘查过就知道,平远侯夫人要是真的被三皇子侧妃的丫鬟所伤,必须要严惩。”
一直冷着脸,眸子审视深沉没有说话的皇后,目光落在了凤长宁脸上,张口尽显威仪:“平远侯夫人,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确定是姜回身边的小丫鬟,伤了你的腿脚?”
凤长宁大概是太想把我这个身处在烂泥里的人,整个身子都踩在烂泥里,她一咬牙回敬着皇后:“回禀皇后娘娘,就是三皇子侧妃姜回身边的这个小丫鬟伤了臣妇,请皇后娘娘为臣为做主,查找凶器!”
皇后点了点头:“可以,那么若是找不到凶器,证明不是她所为,平远侯夫人又该如何?”
风长宁脱口而出:“不可能,就是她,我感觉到她拿了凶器,刺伤了我的腿脚!”
皇后声音冷了几分:“凡事都有一个万一,凡事都有一个例外。”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件事情本宫出来,本宫不想让皇上知道,但需要公平公正。”
“三皇子侧妃姜回已经说了,若是她的丫鬟所为,你受什么样的伤,她和她的丫鬟十倍受回来,反之,你再十倍受一次,行,本宫就查,不行,就是你冤枉她!”
皇后不愧是皇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了公平公正,让凤长宁自己说出惩罚。
这样一来,无论是凤九负,还是凤老爷子知晓之后,都没有话可说。
就算皇上知道,也无话可说,毕竟冤枉人这事儿,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张口来是会要人命的。
凤长宁被皇后的言语弄得一愣,她的三个妹妹频频向她使眼色,告诉她算了算了,根本就不是人家所为。
凤长宁像看不见她三个妹妹的颜色一样,不知道对我哪来这么大的仇恨,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好,请皇后娘娘派人查证,若找不到凶器,证明不了不是三皇子侧妃姜回丫鬟所伤的我,我便在我的腿脚上再划十刀,以示歉意。”
她如此掷地有声,信心满满,皇后声音一沉:“好,为了公平起见,菊姑姑,金侍卫,凤家二姑娘,镇国亲王妃,你们几个一起,过去找凶器。”
被点到名的几个人,齐唰唰的向皇后行礼应了一声是,就过去查找去了。
夕夫人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拍了拍我膝盖上的雪,嗔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向她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告诉她我没事儿,不要紧的。
凤长宁被她另外两个妹妹扶了起来,太医也过来了,直接给她看右脚。
她身边的婆子丫鬟围城一个墙,唯独面对皇后那边没有围。
我借着皇后的光,正好能看到她的右脚,她的右脚已经被鲜血染红。
禾苗下手够重,够干脆,够利落,她的右脚踝后方被利刃穿透了。
一个大的血窟窿只往外冒血,地上已经滴了好大一滩子血。
真是难为凤长宁这么一个世家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的血,还能有精神大声的指责我家禾苗。
明公公给皇后搬来了椅子,拿来了软垫,又扛来了屏风,遮住了寒风。
皇后坐在椅子上,旁边是火堆,手上是汤婆子,身上盖着厚重的狐裘,整个人雍容华贵,严肃尊贵异常。
等太医把凤长宁脚后跟的伤包扎好,菊姑姑,凤家二姑娘,沈知安的夫人她们一起返回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她们身上,见她们两手空空,没拿什么东西回来。
皇后开口问:“几位,可是找到凶器了,拿出来,让本宫瞧瞧?”
菊姑姑率先开口:“回禀皇后娘娘,没有找到什么凶器,只看到了一堆血,以及一堆乱石,奴婢让人把乱石捧回来了。”
菊姑姑话音落下,一个小宫女,手捧着凹凸不平,大小不一,尖?不同的满是血凉飕飕石头上前给皇后看。
凤长宁直接道:“不是这些石头,弄伤我的,是又尖又细的东西!”
皇后点头:“这些乱石不是凶器,先到一旁去,凤家二姑娘,你可发现什么?”
凤家二姑娘上前,垂目恭敬:“回禀皇后娘娘,臣妇仔细翻看,仔细翻找,凡事有脚印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发现带血的凶器。”
凤长宁瞳孔一紧:“不可能……”
“闭嘴!”皇后一声斥责:“平远侯夫人,你是在质疑你自己的亲妹妹还是在质疑本宫?你的世家规矩就是教你在本宫问话的时候,打断本宫?”
凤长宁再次从小板凳上滑跪下来,诚惶诚恐叩头请罪:“臣妇惶恐,该死,请皇后恕罪!”
皇后冷哼了一声,很不高兴,看向沈知安的夫人:“镇国亲王妃,你可有发现什么?”
沈知安的夫人道:“回禀皇后娘娘,臣妇如同凤二姑娘一样,凡是有人踏过的地方,都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凶器,除了菊姑姑发现的那一堆石子处,其他的地方,不见任何血!”
“就连如厕的地方,臣妇也让人前前后后,拿树棍子,捣鼓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金侍卫跟着道:“回禀皇后娘娘,臣带了六个侍卫,去向更远的地方查了一圈,除了一些冻树枝,坠落的碎冰锥子,什么都没有。”
凤长宁脸色惨白惨白,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唇瓣发抖,不敢相信,什么凶器都没找到。
皇后威严的声音不减,看向给风长宁包扎的太医:“何太医,平远侯夫人脚踝后方,到底是被什么所伤,你可以看出来?”
何太医上前,拱手道:“回禀皇后娘娘,平远侯夫人脚踝后方的大血窟窿,是被尖锐东西所伤。”
凤长宁听到何太医这话,刷一下的目光看向他,犹如在黑暗中看到了光亮,也像渴了几天的旅人看到了绿洲。
她眼中的光亮还没晾多久,何太医停顿了一下,从他的药箱上,拿过两个东西,捧在手心里:“回禀皇后娘娘,这些是从平远侯夫人的伤口里取出来的,请皇后娘娘过目。”
何太医手上捧着小拇指粗细的碎石,一些小碎石,要化不化的碎冰渣子。
皇后看了一眼菊姑姑。
菊姑姑拿过手帕,上前把何太医手上的小拇指粗细的碎石拿了起来擦干净血,双手奉给皇后。
皇后拿过碎石,反复看了一遍,丢向凤长宁:“平远侯夫人,你所谓的凶器,就是这么一个跟小拇指大小差不多的石头?”
石头落在凤长宁面前,她愣愣的看了许久抬头:“不是的,不是的,这不是凶器,皇后娘娘,是一个很利的凶器。”
“臣妇记得,那个小丫鬟扑过来的时候,手中拿着凶器,一下子按在了臣妇脚踝后方,凶器一下子穿透了臣妇脚踝后方。”
“臣妇惨叫了一声,她猛然一拔,手又按了下去,接连两次啊,臣妇不会记错,凶器绝对不是这个石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