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列夹着书,又提着两个个油纸包,推开门就地喊,“绉绉,我回来了,给你带了西街的你喜欢的葱油饼。”
他等了两三秒没有回复就有些焦急地迈步走进来,转过大门就看见了在院子里正在清理莲塘边树叶的李姨,唐列也递出一个油纸包。
“李大嫂,给,也有你和李哥的一份。”
李姨急忙接过,神色微凝,然后又摇摇手,“唐先生太客气了,下次就不用带老李和我的了,太费心了,唐先生。”
“没事,李大姐。”
他摆摆手没有在意,然后顿了顿又有些焦急,“绉绉出门了吗?”
李姨一拍脑门,“哎呦,我给忘了,唐先生,小姐回来了,在里屋和夫人正叙旧呢!”
“如月回来了?!”他眉头舒展,当即有些迫不及待。
“唐先生,是的,不一会儿前付先生和小姐一起回来的。”
他大步准备迈进去,一脸欣喜。
他的步子突然停下来了。
“博生也在?”
“是的,先生。”
“来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
“小姐好像说付先生要去就职。”
他眼里涂上一抹深色。
果然,付家小子要走了。
虽说他早就知道这个结局,但现在还是感觉到一点点无奈。
三个月前就把他家宝贝给撬走了。
三个月后就拍拍屁股要远走他乡。
虽说那小子能力不错,在家国之间选择了报国。
可如月……
作为一个二伯的私心是让付博生留下来。
作为一个校长的愿望是让学生尽忠报国。
有点矛盾。
以往他倡导的舍小家为大家,如今便出现在他身边。
付家小子也应该很为难。
他敛着眉,疾步走进里屋。
他就听见里面的交谈声。
如月和夫人的声音都夹着笑意。
看来还没有说到来意。
他松了一口气。
推开门,他换上一副笑脸。
“如月回来了呢,二伯好想你呢。”
唐如月在他推门进入的那一刻,眼睛就亮了,颇有激动地喊到:“二伯!”
他应了一声,转过头扫视了一遍,发现付博生站在一边。付博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冲他笑了笑,“二伯,好久不见了。”
付博生其实有点怂唐列。
唐列以前教过他,他追如月的时候,唐列就百般考验(刁难)他。
后来终于抱得美人归,他又是被唐列进行了好几节课的思想教育。
唐列教他……如何宠媳妇。
一本正经道讲着最不正经的课,还讲得头头是道。
唐列给他说的好多东西,令他茅塞顿开。
哦,原来还可以这样啊。
他一方面感慨唐列的经验丰富,有一方面惊叹于他对伯母的爱。
很深沉又很浅显的爱意。
听了唐列的几节宠妻课后,他对唐列肃然起敬。
又看见了唐列眯着眼对他意味深长的笑。
他顿时有些害怕。
唐列告诉他,“要是如月受到了一点点……”
唐列就将袖子挽起来一节,“率领我学生来给你思想教育一番的。”
付博生:二伯学生挺多的吧。
到时候一人一口吐沫他都能够死得透透的。
唐列把那个油纸包放到桌上,笑道:“也不知道如月回来了,西街的葱油饼,先吃一个,博生,也来一个。”
付博生婉拒。
他们相互拉家常。
一般都是唐如月在说,付博生补充。
付博生还贴心地给唐如月倒了一杯茶,然后递到她的手里。
唐列暗戳戳地盯着这一幕,有些欣慰地点点头。
孺子可教也。
闻细绉看着唐列一副老先生教导出满意学生的模样,眼睛里也染满了笑意。
老顽童了,像个孩子一样。
可,她也喜欢得紧。
她想起来了,就问了,“博生分配到哪里了?”
气氛忽然凝固。
闻细绉看着两人微凝的神色,嘴角也慢慢放下去。
唐列也皱起了眉。
付博生沉声道:“分配到大西北了。”
他又转过头看看他们俩,补充道,“我自己申请的。”
“这……”闻细绉沉默了下来,拉住唐如月的手,又嗫嚅道,“最近的事吧,如月也知道,那以后……”
后面的话她已经不忍再说。
唐列面色严肃,“博生,跟我到书房。咱俩好久没有聊聊了,这回再聊聊。”
付博生笔直地站着,颔首,“好。”
唐如月欲言又止,拉了拉他的袖子。
他回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跟着唐列的背影,顺便关上书房的门。
这边闻细绉面色略微紧张,“如月怎么……”
唐如月却毫不在意,反倒安慰起她来了,“没什么啊,二伯母,大西北挺好的,虽然有点偏僻与荒凉。博生去那里是技术干部,知识分子,也不会干太多重活累活。”
“以后说出去还是无比骄傲的事呢!博生他可是在大西北搞建设!西部崛起可要是靠他们了。”
“行行行,如月这么想就好了。去几年啊?”她听到唐如月这样说也松了一口气。
没多想就行。
可是如月的这么懂事又让她鼻子一酸,心好像用顿刀划过一样。